<h1>第10节</h1>
“是谁?”贺兰宝眼睛一亮,“原来舅舅也插了人!”
皇后笑了起来,美目流转光芒,“宝儿你且知道就行,至于那人是谁不重要。行了,我们去东宫看看。”
贺兰宝闻言喜不自胜,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见贺兰宝的丑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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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线索都断了一半。
东宫膳食单子由四个御厨拟定,但往往都是他们手下人拟好给他们过目之后,再呈给御厨们决断拍板。
从他们底下人交代中,在拟定前,有个眼熟的小太监传话说太子今日想食清热化痰的膳食,譬如贝母炖梨、半夏粥等,他们不疑有他,便拟定了鱼香贝母,半夏粥等菜品。
加之单子拟给御厨、典膳丞和王公公过目之后,并未有异议,就此定了下来。
贺兰昭听完,掀眼淡淡道,“那小太监是谁?人呢?”
典膳丞急忙拱手道,“是福海公公,臣已经派人找去了。”
贺兰昭捏了捏眉心,这‘找’字,十有八|九是找不着了,被人灭了口。他的眸光落在前来禀告的侍卫,“可有发现?”
左侍卫说道:“据煎药的两个宫女交代,她们那时都突然肚子绞痛腹泻,于是请的恰好路过的春桃替为照看,但是属下派人寻找春桃,发现她已被人毒害抛尸枯井。”
“这春桃,是长乐宫的宫女。”左侍卫又道。
贺兰昭沉吟,长乐宫,淑妃所住的宫殿。比起所指向淑妃的矛头,贺兰昭更倾向于栽赃嫁祸,甚至隐约知道是谁敢如此嚣张毒害。
“喵呜。”沈芙歪起头,这很明显,是场人祸,就连阴谋的味道都懒于掩藏,尤其所有重要人物不是死了,就是下落不明。
贺兰昭摸着雪球小脑袋的动作一顿,抬眸又道,“召太医院掌事,孤要知道,这川乌近来都流向宫中何处。”
整个东宫似笼罩在了阴云之下,但贺兰昭此言一出,似拨云见日,微光淡露。
沈芙正蔫蔫趴着,闻言不禁亮起眼,这太妙了趴。除了要及时追究涉事之人,这川乌的来源也是线索之一。
“皇上驾到——”远远有尖铜锣嗓子的太监喊道,所有东宫之人齐齐跪地行礼。
德昌帝一身绣金龙的暗红色常服,年近半百,刀削斧刻的五官仍是英俊,冷肃的眉目轮廓隐约与贺兰昭有三四分肖似。
帝王的威严毫不客气地外露,鹰隼般的锐眼犀利地扫过底下众人,声音浑厚:“都起来罢。”
“父王。”贺兰昭平静地朝德昌帝颔首。
德昌帝见贺兰昭似无大碍,声音放缓了些许,“都怎么一回事?朕怎么听说太子中毒了。”
贺兰昭言简意赅地说清来龙去脉,素日懒于多说一字一语的太子,这下却是难得地带有个人色彩地夸了一句沈芙,“孤的雪球百伶百俐。”
“喵。”沈芙并不知道让贺兰昭夸人夸物有多难,又是何种罕事。
她听见贺兰昭夸奖,身体万般矜持端坐着,神色故意露出迷茫,但身后那尾巴悄悄摇了几下,不忘悄咪咪低声附和贺兰昭一声,“咪!”
德昌帝讶异地看了一眼他一如往日平静冷漠的太子,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那只纯白毛色,品相漂亮的猫,那双蓝色的眼睛灵动可爱,正歪头瞅着他看。
“若查出凶手,必要严惩!”德昌帝说完,就见那只猫儿蓝眸眨都不眨地看着他,似在等他论功行赏。
德昌帝失笑,被这小家伙瞅着心都化了,转念说道:“既然它救主有功,朕理当赏。”
贺兰宝还未踏入东宫,父王的声音已传入耳朵里,“朕特赐这小家伙黄马褂一件,可常服之。”
自古以来被赐予黄马褂的动物并未特例,祖上好几匹陪伴帝王作战的汗血宝马都被赐了黄马褂,以彰显皇恩浩荡和恩宠。
有了黄马褂,就等于这畜生可以在宫里宫外横着走,无人敢欺。但是为什么,为什么那只畜生能得了这黄马褂?!入了父王的眼?!
贺兰宝心觉不对劲,急忙快步上前,高声道,“儿臣见过父王。”
“陛下。”皇后仪态端庄大气,一双美目温柔地望着德昌帝和太子。
“皇后来了?”德昌帝主动上前扶起皇后的纤纤玉手,再看向贺兰宝的神情和颜悦色,态度温和道,“你皇兄并无大碍,无须担心。”
贺兰宝担忧的神情适时闪过疑惑和放松,情真意切道:“皇兄没事就好。”
见此,德昌帝笑着指了指雪球,“多亏这小家伙尝了口药,出现不适,太子才得以及时发现。”
贺兰宝差点脱口而出这不可能,哪有猫愿意主动喝中药?父王您可不要受太子蒙蔽,肯定是贺兰昭心思歹毒,逼猫尝药。
这次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早晚弄死这只半途跳出来的程咬金。
贺兰宝可不敢将他的心思写于脸上,只虚情假意道,“这次真是多亏了这只猫。”
沈芙对人的情绪变化敏|感,贺兰宝虽然语气语调听着都正常,但给她一种阴狠气愤的情绪变化。
德昌帝颔首,“所以朕赏了这小家伙黄马褂。”
贺兰宝皮笑肉不笑,故意道,“说起来,这猫还是儿臣先瞧上,但让皇兄夺爱了。”
德昌帝哪里听不出贺兰宝话中深意,但愿闻其详:“哦?”
贺兰宝舍去了那段让猫选择,这一不利于他的事情。他只说了猫儿房管事的疏忽,让原本属于他的猫溜进东宫,被贺兰昭以挑选的先来后到为由,给夺爱了。
德昌帝笑道,“这事是昭儿做得不厚道,但没错。”
贺兰宝故意孩子心性地撇了撇嘴,惹得德昌帝低低一笑,“行了,宝儿喜欢什么猫,朕允你去猫儿房挑个七八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