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一抬脚就要踹他的下半身。
连打再骂, 就差伸手挠脸，全然是泼妇行径。如果换成别人, 第一反应可能都是是粗鄙, 可程欢看在眼里, 却只觉得心酸到不行。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原身姐姐又是老大，平时在家拉扯弟妹, 没少被外人挤兑。如果不泼辣一点，就程家这情况, 爹还在床上躺着，弟弟又出门念书，一家子女人怎么可能不被欺负？
叹了口气, 程欢怕姐姐吃亏，赶紧上去想要帮忙。在一看对面那个男的就快要动手了。程欢一把把自己姐姐拉到身后，抬脚就给他踹出去了。
程欢力气多大，一脚就把那个中年男人给踹出去两米多远, 躺在地上根本说不出话来。
“你……他妈的小瘪犊子，你知道老子是谁！”那个男的骂骂咧咧。
程欢抬手又是一巴掌。
“艹我你是姐姐未来的公公，你快放开我！”
可程欢根本不管，又是一巴掌抽在他另外一边脸上。
去他妈的未来公公，就和中年男人一起来的那个肥胖青年，程欢一眼就看出他是个天阉。可之前姐姐说了，生出儿子就再给五万。
一个天阉怎么可能生出儿子？不用想也知道这家子人在打什么主意。十万块钱就想买走他程家能干温柔的长姐，怕不是做白日梦都没有这么美的！
回忆起之前男人看姐姐的眼神，程欢下手越发狠辣，专门挑着疼的地儿揍。
一直打到那个中年男人闭上嘴，只能哼哼了，程欢才算停手。
“行了，行了，别再把人打死了！”看程欢气出的差不多，姐姐赶紧过来拦住他。
程欢转头看他姐姐，“要紧吗？没伤着吧！”
“我没事儿，就是李老栓……”盯着地上一直哼哼的中年男人看了半天，程欢他姐突然把程欢往屋里推，“一会你就回去睡觉别再出来。”
“那他怎么办？”
“不怎么办，就说人是我打的，和你没关系。”李老栓一家是出了名的无赖，程欢姐姐怕他们赖上程欢。
程欢明白，但却并不能答应。且先不说李老栓不可能闭嘴的事儿，就说原身姐姐这身材别人也不可能相信。
毕竟原身姐姐就是个一米六几的女人，哪里有这么大的力气，可看到原身姐姐一直为自己担心，程欢还是拉住她，仔细和她解释，告诉她自己没事儿，有办法解决。
可不管程欢怎么说，原身姐姐都并不相信，只是一个劲儿的把他往屋里推，“弟，你甭管，你是念书人不知道，这帮人可赖了。”
生怕程欢被欺负。然而原身姐姐不知道的是，她越这么护着程欢，程欢的心里就越不落忍。最后他实在憋不住了，还是把之前一直没说的问题问出了口。
“那为什么他们这么王八蛋，姐你还要嫁给他们家。我是养不起家还是怎么的？”
“你就不怕以后他们欺负你吗？”
“你……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所以我才要揍他！都不是傻子，李老栓哪里是娶儿媳妇，就是娶小老婆。姐你都知道干嘛还要嫁到他家去？我不能养家还是咋地？”
程欢有点委屈的质问让姐姐的眼圈也一下子就红了，“那咱们一大家子也不能可着你一个人啊！”
“姐没念过书，可是看多了那种升米恩斗米仇的，也不是不知道是非好坏。这几年，家里的外债都是你在还，出去这么些年，个没少长，人却越来越瘦，你当姐这心里不难受吗？”
“我就你这么一个弟弟啊！”
“再说了，你现在没事儿，以后肯定也得有自己的家，未来再有个媳妇。这一次两次的贴补家里，你媳妇能愿意？你心里没有点不平衡？”
“姐再不济，最起码在村里养得起自己，左右都要嫁人，你出药费，姐出点力气怎么了？”
“而且你以后在京市也要买房子，二妞和三妞学习都好，还得上学。有这十万，咱也有底气啊！”
“那你一辈子就不要了？”
“姐不能害你一辈子啊！”
听到这，程欢是真的扛不住了。放开姐姐拉着自己的手，转头就往村长家去。
“你干嘛？你这要去干什么？”
“找村长评理！我倒要问问，凭什么我不在家，整个村儿的人就可劲儿的欺负你们，当我程家没人了是吗？”
“你冷静点！”
“那你告诉我，你怎么会想到嫁给李老栓的儿子？”
“我……”姐姐说不出话来。她的确是被逼的。李老栓是县长的小舅子。程欢他家现在唯一的收入就是家里承包的那几亩地。可李老栓之前发话，如果程欢姐姐不嫁，那明年程欢他家在想继续承包这几亩地，估计是没有什么可能。
对于这种小村子来说，县长就是天大的官了。即便知道弟弟念书好，可民不与官斗。万一这县长回头给弟弟穿小鞋了可怎么办？
要不然，有哪个女人会愿意嫁傻子？她也是没有办法！穷就是原罪，没有背景就是原罪，她能有什么办法啊？
她只想这一家子都过的好好的，自己哪怕委屈点，李老栓也都六十了。顶多在活二十年，她就能熬出头了。
可原身姐姐没有想过，真的等到二十年，李老栓死了，她也都五十岁了。
大半辈子，就这么搭进去了。
程欢抓着姐姐的手，张嘴想说点什么，可最后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心里就像是藏着一团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得厉害。最后，程欢实在受不了，蹲在门口捂住了脸。
不知道是不是原身留下的情绪太浓重，程欢这次是真的控制不住，眼里的泪水一个劲儿的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