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唯拿了一把晒干的枯草引火,等灶台热起来后,在锅里烧热水,将装在小盆子里的新奶油放在热水中。
还未过一刻钟,原先有些凝固的鲜奶油开始融化。很快小盆子中出现黄白两层,接着液体开始逐步蒸发。
等淡黄油脂从鲜奶油中分离后,季唯用勺子把黄.色的膏状物另外装出,剩下的就是白色乳酪。两样不同的分离物各自在小罐子里装好,依旧是放在井里镇住。一则是害怕天气炎热,这些乳脂会馊,另一个就是没有冰箱,要靠低温井水将这二者冻成固体。
等他忙完手头上的活,柳意绵也差不多将面揉好。柳意绵虽会擀面,但没季唯发话,他也不敢越俎代庖,把擀面棍准备好,就站在灶台边儿,等季唯走到跟前递上擀面棍。
季唯随手在面团上摁了个坑,感受面团的硬度,十分满意,“刚还怕你揉的太软了,这个刚刚好。”
“一会我来擀面皮,你来包饺子。”
季唯说着话,就从面团里揪出小剂子,在木头砧板上开始擀皮儿。
虽说擀皮儿简单,但如何擀的又快又好,也是有技巧的。
季唯左手将小剂子按扁,右手擀面棍飞快沿着面饼四周滚动,不过数息功夫,中间略厚四周薄的圆形面皮就被扔到一边。
柳意绵不敢耽搁,跟着包饺子。
只是一般人家除非过年,否则白面做的饺子皮儿,配上混肉馅儿,那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吃得起。柳意绵虽会做,但速度慢,他包好一个饺子,季唯就擀好了两张皮。
等季唯把两斤的面粉擀成了高高叠起的三摞饺子皮,也拿了双筷子开始包饺子。
有了他的加入,速度顿时快了许多,新买回来的蒸笼整整齐齐摆了几百个饺子。
眼看只剩少许韭菜猪肉馅儿,季唯拦住柳意绵,说剩下的他来。
“说起来我也很久没吃煎饺了,”季唯平时忙,根本没空自个儿做,上回吃都是一年前,现在手头上正好有馅儿有皮,此时不做,简直对不起自己,“绵绵去把锅里的水倒掉,然后倒油热锅,一会咱们吃煎饺。”
“煎饺?是什么?”
柴米油盐酱醋,最贵的就是油。
菜籽油就要十五文一两,随便打个三四两油就要花五六十文,就连炒菜都得省着花。过年吃饺子,不是水煮就是蒸,诸如费油的煎饺,那是听都没听过的吃法。
柳意绵听季唯一解释,都惊的脸色大变,“季哥,这得耗多少油?”
季唯沉吟片刻,最后无奈道:“好吃就行,偶尔放纵一回也没什么,家里也不可能常吃饺子,太费功夫。”
说得有理,柳意绵不再作声。
煎饺包的是鱼形饺,比之普通饺子要复杂。一是为了美观好看,二是为了快速煎透。
等柳意绵把油锅烧热,季唯就将包好的三十来个鱼形饺依次下锅。油锅噼里啪啦响,厚重的韭菜香和勾人的猪肉香,在热油煎透面皮时顺着整间厨房弥漫开。
修长的鱼形饺熟的很快,等侧面面皮上了色,季唯就将煎饺出锅,侧摆在今天刚上街买回来的方形瓷盘上,露出煎的金黄的饺子底儿,衬着淡青的瓷色,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美食之美,色香味当俱全。
除了食物本身美感外,餐具的选择上也需多多用心,讲究外形色彩的和谐搭配。
季唯作为西点师,将之奉为守则。
油锅热油最后也没浪费,煮了一锅酸酸甜甜的西红柿鸡蛋汤。再架上蒸笼,上锅蒸饺子。
两人一边等蒸饺,一边坐在院子里吃煎饺。
焦焦脆脆的饺子皮,一口咬下去滚烫的肉汁在嘴里爆开,再韭菜的浓郁香味,两大盘子的煎饺很快就下了两人的肚子。再配上酸甜的热汤,瞬间缓解了煎饺带来的些许腻味。
柳意绵揉着吃到发胀的肚子,坐在小兀子上,眯着眼睛,两条小细腿蹬的直直的,小模样看起来十足的满足舒服。
季唯见状,失笑,“我记得有人说过,自个儿饭量小来着,我怎么没见着?”
柳意绵一听,顿时红了脸,速度飞快地收回了脚,双手按在膝盖上,老老实实坐好,呐呐道:“是季哥手艺太好,我、我忍不住就吃了许多。”
“没事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些也好。桌子收拾一下,一会儿跟我去周婶家送饺子。”季唯起身伸了个懒腰,灶台上蒸了一刻半钟的饺子已是熟透,比之香脆可口的煎饺,蒸饺鲜香,口感又大有不同。
两人一人抱一笼,先去周遭人家转了一圈,分掉了大半的蒸饺,才转去了周婶家。
此时正是酉时过半,外头劳作一天的赵大龙也从张家回来,正坐在饭桌上,等着上菜吃饭。
赵虎指着红艳艳的一盘山楂道:“爹,尝尝这。今天集市上,李老哥送我的。”
李老哥是猎户,常在山上跑。跟赵虎不同,他跑的山更深,去的人更少,有时会碰着不少好东西。
赵大龙随手拈了一颗,被山楂酸倒了牙,把一张四四方方的脸皱成了一团,“你这混小子,山楂该让你娘弄好了再吃,哪有直接生吃的,倒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