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约莫十四五岁,随着他越来越近,大家的嘀咕声也越来越小。
县学入学年龄在十二到二十岁之间,也就是说十二岁才可报名县学。若未曾考上功名,二十岁之前可一直在县学读书。
文宣不认识陆玉书。
只因陆玉书是在他退学之后,才来的县学。
这两年,他无一日不是风云人物。
本人出身显赫,聪颖好学,深受各位先生喜爱,就连山长都对他十分礼让。
这书院里哪个人不敬他三分?即便他年纪不大。
“这是?”文宣小声询问纪宝山。
“这可是县令的独苗苗,各位先生的心头肉。哎呀他过来了,可怎么好?”就算是纪宝山,也忍不住心虚。把手里的宣传单卷起来,藏在身后,不想叫陆玉书瞧见。
不过,最怕什么还是躲不过什么。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陆玉书眼睛为眯,盯着纪宝山刚放到身后的手。
“是这个。”有个早看纪宝山不顺眼的人,从身边同伴手里抽走一张宣传单,在陆玉书面前展开,“虽不知这是什么,但却公然在学院内做这些低贱的勾当,实在是有辱斯文。”
陆玉书扫了一眼,走到文宣跟前,指着曲奇问他是什么。
文宣心中虽有些不安,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讲解了曲奇的原料,以及口味、价格。
“我可以尝尝?”
“当然!”
文宣有些受宠若惊地点头。
陆玉书先是拿了一块曲奇打量着,又闻了闻那股带着奶香的味,等把曲奇吃到嘴里。那种酥酥脆脆,又香又甜的滋味,一下子把他勾住,忍不住怔了一下。
让他想起某位兄长,曾在信中与他说过一物,名曰“饼干”,口感酥脆,香甜,色泽淡黄,十分相似。
他很快回过神来,收敛表情。
“你在书院中,此举为何?”
文宣有些窘迫,旁边的纪宝山口快替他回答:“文宣是怕大家听完讲课,肚子饿,就让大家免费吃,顺便带大家见识见识这个叫做曲奇的东西。”
文宣感激地看了纪宝山一眼,后者跟他站的近,背在身后的手轻轻拍了拍背,以示安抚。
“那么这个?”陆玉书看向那叠订单。
“大家想要订些曲奇,我记一下。”
陆玉书少年老成,虽生的白净面嫩,但跟他黑脸父亲在一块久了,也变得拘谨严肃起来。平日连说话都压低三分,更显成熟。
此刻陆玉书眉目间,带了几分酷似乃父的威严,看着文宣,竟让他有些不敢直视。
“哦?”陆玉书尾调微扬,“你叫文宣?”
“是。”
“就是两年前,因家贫退学那个学子?”
文宣有些自卑,脑袋低垂着。
纪宝山见不得文宣这般,想开口为他说话,但陆玉书一看他,快到嘴边的话又卡住了。
“我听山长夸过你,说可惜了。”
“真的?”文宣猛地抬头,两眼亮晶晶的,像是会发光。
陆玉书微笑,很快又收敛不见。
“你若以此挣钱,重回书院,想必山长也是欣慰的。他曾言,你有七成机会考中秀才,不要辜负山长期望。”
说完这话,陆玉书看向周围的学子。
其他学子纷纷避让,他的目光很快对上刚才那个学子,朝他走去。
“陈兄,可否请问何为‘低贱的勾当’?”
那陈沛之前还一副得意嘴脸,听到陆玉书这话,当即白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