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前,他拐到东西街,把早晨出来时定好的东西一并付了钱拎走,顺路拐去了周婶家。
她家养了不少鸡,平日下点鸡蛋卖,逢年过节宰一只,也省的花钱买。
到周婶家门口时,门虚掩着没关。
季唯也算是老熟人了,敲了两声没人应,就推开门走进去。还没考进屋子,周婶掐尖儿的嗓音就穿过土墙透了出来。
“……那这东西是打哪儿来的!你别跟我辩,我可是你老娘,养了你十九年,有什么看不懂的!”周婶气的不行,一只手拧着赵虎的耳朵,脸红脖子粗的数落他。
赵虎垂着脑袋,也不敢顶嘴,背对着门口,高大宽厚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
季唯站在外头看了会,见两人一时半会不会消停的样子,就上前打了个招呼,也算是暂时止住了两人的争吵。
“大郎你今天回来的挺早啊。”周婶连忙松手,露了个小脸,朝季唯走来。
“是啊,明天就是中秋了,让大家早点回去歇着,也别那么累。”季唯扫了眼桌上,除了他让赵虎带回来的月饼礼盒及冰皮月饼外,还有一板白豆腐。
至于这豆腐从哪儿来,季唯不用问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周婶看他目光扫向豆腐,有些尴尬瞪了赵虎一眼,飞快解释道:“这豆腐是三娘送来的,早晨一起摆摊时候,我不过说了句好久没吃豆腐了,没想到下午就给我送过来,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季唯嗯了声,没继续这个话题。
“我是想来买只鸡,应该可以的吧?”
“要公鸡还是母鸡?院子里二十来只,随便你挑。”周婶帮忙接过季唯手上的袋子,放在桌上,领他去后院挑鸡。
自家养的鸡,毛色光鲜亮丽,公鸡看起来雄赳赳气昂昂,健康壮硕的很。
季唯选了只鸡冠饱@满的公鸡,让周婶帮忙捆好,拒绝了她帮忙宰杀的好意,提上满满几袋子的东西回了家。
柳意绵惯常是在念书的,听有人敲门,就飞快地跑去开门,没想到竟是季唯,眉飞色舞掩饰不住高兴。
“怎么今日回来的这样早?”
见他手里提了不少东西,还有一只五花大绑的活鸡,柳意绵连忙伸手接过来。
“中秋啊,当然要放个假,老这么忙怎么行,你一个人在家里很寂寞吧。”季唯一脚把门踢上,跟在柳意绵身后走,有点叹气,“要是你能去县学就好了,那里不少同龄人,也有人陪。”
他平日做生意,顾不上家里,老冷落了柳意绵也不好。
提起县学,季唯就问了几句功课。
这下问到了柳意绵心坎出,他更是激动地红了脸,告诉季唯昨日下午被张鸣远夸奖一事。
“张秀才夸你聪敏好学,这是好事,他还说什么没?”
柳意绵抿了抿嘴,有点小纠结道:“秀才说,我论语和诗经念得差不多,要是中秋后能通过他的测验,就帮我……”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有些没信心的样子。
季唯把东西都放好,拖了张凳子,拉着柳意绵坐下,又继续问他。
张鸣远家境富裕,又是学子,当然是出自县学。在县学念书时,跟石山长师生情谊深厚远超他人,哪怕是现在也保持着书信来往。
他昨日小考了柳意绵几句,见他娓娓道来,毫不犹疑的模样,忍不住夸了他几句。还许了个诺言,说是中秋之后检验他一书一经功课,要能过,就将柳意绵引荐给山长。
有了他这秀才做举荐,想来要入县学也不是多大的难事儿。
不过季唯一直忙,再加上柳意绵有些担心过不了,就没主动提及。今日季唯既然问了,他也就不再继续瞒着。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怎么不跟我说?”季唯高兴坏了,简直比他赚了大钱还兴奋。
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身,绕着柳意绵来回走了几圈,还有点平复不了心情。
季唯拎着鸡,走到灶台边取刀,柳意绵看着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拦他。
“这是干什么?”
“你这有天大的喜事,我总该有点表示,这只鸡杀了用来庆祝。你去取个碗来,我要放鸡血。”鸡爪都被绳子捆住,安静了一路看到尖刀,顿时普疼得厉害。
季唯跟柳意绵说着话,没留神差点挣开,一怒之下用刀背一拍鸡脑袋,它就晕了。
“明天就是中秋了,还是留着,反正就差一天,也不急着庆祝,对不对?”最后三个字,柳意绵说的软绵绵的,季唯听得心里舒畅,立马点头同意。
“行,那就明天,鸡腿鸡翅全给你。”
不过就算是这样,季唯还是把鸡宰了拔毛放血。用调好的酱料揉遍鸡肉,又往肚子塞了姜片葱段,就放到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