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珍在说之前,还不忘打个预防针,“孩子他爹,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千万别生气。”
林文和抬抬眼皮,见媳妇一脸严肃,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不自觉放轻手上的动作,“怎么了?”
苏南珍左右观察,发现没人,便将自己前世立了遗嘱的事说了。
她死后,她的全部财产没留给家人,而是以一家三口的名义全捐给了养她的福利院。
她以为丈夫听后会生气,毕竟她的财产大部分都是丈夫给的,可他半点反应都没有,反而很平淡地‘哦’了一声。
这态度倒把苏南珍弄懵了,她拽着他袖子,小心翼翼观察他的脸色,“你不生气?”
林文和将碗放回灶房,甩甩手上的水,“我早就猜到了。”他摊了摊手,“要不然你以为福音说的五十万福音值哪来的?肯定就是你立的遗嘱起的效果。”
苏南珍愣了一下,细细打量他,“原来你早知道了呀。害我忐忑这么久。”
林文和刚穿来时就猜到媳妇将自己财产全捐给了福利院,但是他一直等媳妇亲口告诉自己,只是他还有些糊涂,“你所有财产加起来好像才三四千万吧?能救这么多人?”
林文和不像苏南珍,他不是学法律的,他以为他们一家死了,财产要么按照法律要么按照遗嘱,媳妇的遗嘱是由福利院继承,他有遗嘱是留给媳妇和儿子,儿子没有立遗嘱,按法律来。也就是说他和儿子的财产按照法律,由他爹来继承大头。可事实上并非如此。
苏南珍给他科谱,“咱们一家三口,儿子是最先被雷击中的,其次是你,最后才是我。
咱儿子的财产大部分由你、我和他爷继承,你死后,你的财产由我继承,所以我不止有三四千万,而是几十亿。”
林文和恍然大悟,盘桓好几天的难题可算解开了,他摸摸下巴,“幸亏你立了遗嘱,把财产全都捐给福利院,要真让那混蛋得了,我恐怕死了都能气活。”
苏南珍知道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他爸、他爸的小三以及他爸的私生子。他宁愿财产便宜外人,也不愿给了那三人。
苏南珍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回实处。
翌日一早,陈掌柜依旧约定,带着几个帮工拉着板车浩浩荡荡往林家村方向而来。
此时正是夏收,村子里隔三差五就有粮队过来收粮,有的村民看到会顺嘴问一句粮价。得知价格与前几日粮队给的一样,村民便自顾自离去。
陈掌柜拉住一位村民,向对方寻问林文和家的方位。
这人正是族长,他年纪大,身子骨不好,不能下地,每天便在村子里溜达,看各家夏收情况。
他给陈掌柜一行人指了方向后,刚想转身离开,突然想起来,林婆子今早不是去给地主家割麦子吗?这些人去林家,谁卖麦子给他们?
族长好奇,便也跟在后头看热闹。
到了林家,族长看到林文和居然不跟林婆子商量就胆大包天自己卖粮食,他当即唬了一跳,立刻招了几个孩子让他们去隔壁村地主家去找林婆子。
几个孩子飞奔着去了。
族长背着手溜溜达达进了院子,冲正在开锁的林文和打招呼,“文和啊?你娘呢?”
林文和回头,冲族长笑道,“族长,您来了呀。我娘去帮地主家收麦子了,还没回来。”
族长板着一张脸,拽着林文和的袖子到背静处,为了给对方留面子,他还刻意压低嗓音,“你干什么呢?趁你娘不在家,你就偷偷卖粮?你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呢。”
林婆子那是啥脾气,要是知道儿子瞒着他偷偷卖粮,还不撕了他,这孩子咋想的呀,居然敢拔老虎须。
就冲这话,林文和就对族长气不起来,他也好脾气跟族长解释,“族长,我这也是没办法。他打开房门,从上面扒拉一个粮袋下来,解开绳子,露出里面白1花1花,刺人眼眼的面粉,“我前儿把粮食堆放在这屋,谁知昨天起来发现这粮食全成了面粉。这面粉可不能搁,天这么热,回头再生了虫。”
族长看着这面粉瞪大眼睛,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住了。
林家村只有族长家有石磨,平时可以用驴推磨,农忙时只能用人工,林文和这白面肯定不是去他家磨的。
再说了,林家的麦子前几天刚收上来,怎么可能几天时间全磨成了面粉?
所以这到底是咋回事?族长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看着这面粉发傻。
林文和糊弄住族长,便让开了道,让陈掌柜看看面粉。
屋内光线不好,陈掌柜抓了一把面粉,到外面太阳底下仔细看,又放进嘴里细细品尝,这颜色是纯正的白,比他们家店卖的细面还要细还要白。这面的味道确实是面味儿,没有掺杂旁的东西,所以这还真是白面。
陈掌柜有些不确定,指着粮袋,“下面也是这样?”
林文和摊手,“您要是不放心,可以拿个袋子一点一点倒。”
有些奸商会在粮袋里掺杂别的东西。
陈掌柜是个仔细人,当即就叫了几个帮工过来倒麦子,倒了一点,他取一点面粉细看,品尝。直到确定这袋面粉真的没问题,他才终于放心。
陈掌柜视线又落到码得整整齐齐的粮袋上,林文和让他们随便检查。
折腾了半个时辰,检查了五六袋,确定面粉都是这种精面,陈掌柜终于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