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林文和的手激动得晃了几下,“林老弟,我悔啊,早知道你算得这么灵,我哪怕不赚这个钱也好呀。”
刚刚他被送到药铺,用了拿了两包止血药,这个月都白干了。
林文和还能说什么,只能宽慰他,“好在没伤到手,你这也算因祸得福了。”
猪肉团头连连点头,“可不是嘛。”
他招了招手,示意儿子将谢礼呈上,一块足有十斤的大腿肉,看这肉肥得多,瘦得少,显然还是古人最喜欢的前腿肉。
他再三推辞,猪肉团头铁了心让他收下,不收就是看不起他,不肯交他这个兄弟。
林文和没奈何,只能收下,并且表示‘他以后有需要,尽管来找他’。
猪肉团头这才心满意足带着儿子走了。
等他走后,林文和给几个顾客登记一下信息,表示明天再给他们算,到时候亲自送到府上。
客人听说他一天只能算三卦,三卦以后就不灵了,再加上吃了些小零嘴,倒也没说什么抱怨的话,表示理解就走了。
苏南珍走进来,看着丈夫登记的信息,多数都是帮忙合八字、问前程,没一个需要找人的。
林文和拍拍媳妇的后背,“没事,算命也挺好。这个才是长久买卖。”
苏南珍点点头。
翌日一早,苏南珍和林文和刚打开门准备做生意,门口就站着个身穿皂衣的男人。
这人是屏山县的总捕头,姓卫,名西风。
上次县令去林家村采摘西红柿,这位就跟在边上。
他进来之后,看到林文和也愣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拉了张椅子,“林掌柜,听说你们这儿可以找人?”
林文和眸光微闪,与媳妇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是啊。”
卫西风大马金刀坐下,手里还拿着那柄宝刀,稳稳插在地上,一只手在刀柄打悬,讳莫如深看着两人,“既如此,林掌柜不妨接县衙一笔买卖。”
说完,他不容拒绝,直接将前阵子上头发下来的海捕文书拿下来,摊在桌上,让林文和细看。
林文和之前就跟媳妇一块商量过,借着抓海捕文书打响门头。
可他们人生地不熟,再加上没有武艺,自己去找人,只怕凶多吉少,倒不如等他们把铺子名头打起来,等衙役上门,到时候他们指点对方即可。
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来得这般快。
其实林文和不知道的是,杨宝昌死于马上风这事被其中一个衙役汇报给了县令。
本来这只是一桩桃色新闻酿成的悲剧,但它离奇之处就在于他的死在三天前就被人预言。
县令不喜道士妖言惑众是整个县衙众所周知的事情。
只要在屏山县地界,谁敢称神算子,县令就让底下人去砸场子。算的不准,那名声就毁了。渐渐地屏山县的道士越来越少,现在只剩下伶仃几个。
这事县令做得隐秘,大家都以为那些道士算得不准,才被修理。也没当一回事。
屏山县现在剩下的那些道士只是骗些小钱,帮人合合八字什么的,县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将人一棍子打死。
可今天这个不得了,居然闹出人命,那事情就大发了。
县令调查来调查去,只得出杨宝昌死因无可疑,于是他就派总捕头过来试对方深浅。
卫西风眼睛死死盯着林文和,“怎么样?能不能算到对方在哪?”
林文和问他有没有八字?
卫西风摇头,“凶手化名柳春,是陆皇商家的车夫,杀了陆皇商一家三十八口人,他用的是化名,生辰八字也是假的,最可气的是他擅长易容,他曾经被围捕三次,在众人眼皮底子下逃脱。他像狐狸一样狡猾。海捕文书已经发下一年,都没有他半分线索。”
林文和看着凶手的人物特征:二十出头,身高七尺,瘦小。这也太宽泛了,照这找下去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怪不得朝廷悬赏五百两,至今也没人能将其抓获呢。
“怎么样?有线索吗?”
林文和捏着文书,眸光闪烁,随即又淡然一笑,“我才疏学浅,没有八字,算不出来。”
卫西风挠了挠头发,定定打量他半晌,“好。我回去给你找有八字的。”
说完,他扛着宝刀气势汹汹走了。
苏南珍察觉出丈夫脸色不对,小声问,“你怎么了?”
林文和趴在她耳边小声道,“我算出此人正在屏山县。而且还当了末流小吏。”
苏南珍恍惚一阵,才反应过来,“你刚刚不告诉他,是不是怀疑卫西风就是凶手?”
林文和摇头,“他浑身充满正气,不似穷凶极恶之人,凶手应该不是他。我不告诉他只是担心他嘴不严露了出去。”
林文和头一回意识到自己惹上了麻烦。他还以为自己给人指明方向就行了,谁成想第一次帮忙抓凶手竟然在自家地盘。
敌暗我明,那又是个穷凶极恶的犯人,万一被对方得知自己能算出他的方位,那他小命不保啊。
苏南珍急得团团转,“那怎么办?凶手迟早会知道你算命很准,只有千里作贼,没有千里防贼的道理呀。”
突然她一把攥住丈夫的手,眼里冒着熊熊燃烧的烈火,“相公,咱们把人抓起来吧。”
林文和挠挠头,有些为难,“我只能算出来他在县衙当小吏。可我不知道他真实身份啊。这海捕文书上面也没有他的画相,咱们怎么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