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纱是一字肩的,胸前和后背各有一个大蝴蝶结,衬得肩颈手臂都格外纤瘦。收腰蓬摆,戴了透明蕾丝手套的手和小臂压在上面,轻盈又端庄,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头纱后放,缀了几朵纱花。宗芊意抗议那种绷得死紧的盘髻会头皮痛,化妆师便给她松松地挽在脑后偏下,但实际每一缕发丝都精心安排过。
眉眼也是极漂亮的。细眉不显纤质,星眸亦不跳脱,冰山美人仍旧冷艳端方,但嘴角眼尾那藏不住的笑,又让人跟着欣喜。
周清筠整个看傻了,脑子空白了几秒,等宗芊意走过来,才下意识地去牵她的手。
“不好看吗?”
宗芊意歪头,小声问他。
“……好看。”
周清筠低头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藏蓝色西服。他起先还觉得领结看着没有领带稳重,但这会儿又发现很配宗芊意胸前的大蝴蝶结。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肩膀和胳膊……冷吗?”
跟拍的许落默默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就不多夸两句?!这婚纱可是她和宗芊意纠结很久定制的!正常人见了不说可劲儿夸那也不止“好看”俩字才对,看看他说的什么话……“冷吗”???
宗芊意一愣,又笑,用捧花微遮在面前小声回,“快五月啦,而且刚刚穿婚纱穿了好久,紧张得我都出汗了。”
说完又把捧花移回身前,手指扣在花束上,蕾丝手套将手指修饰得纤细又圣洁,另一只与他十指相扣的手也是如此。拉着他走上红毯时,蕾丝材质摩擦在他指间,蹭得心里也发痒。
周清筠本想说“出汗了更不适合露这么多,在室外一吹风很容易着凉的”,但已经走上了红毯,他也只好闭上嘴。
真奇妙,踏上红毯时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后悔办草坪婚礼,早知道她的婚纱是这个样子,就该找个室内宴会厅办的。不知道她会不会感冒……
……现在好像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新人牵着手走过鲜花拱门,年轻的朋友们和着婚礼进行曲起哄“噔噔噔噔”,稳重的中老年们则都坐在椅子上拧着身对他们微笑点头。
宗芊意其实也格外紧张。虽然今天在场的绝大部分都是很熟悉的友人和师长们,但她本性内向话少,和人相处就容易紧张。这会儿更是紧攥着周清筠的手,跟快要给他捏断了似的。
周清筠却完全没察觉。他正在为小心不要踩到婚纱轻柔得像云一样曳地的拖尾而胆战心惊。
两个对婚礼十分生疏的也注定一生只生疏这一次的新人终于上台了。
老院长笑眯眯地看着他俩,作为主婚人今天也穿得格外正式,还打了一条格外喜庆的红色格子领带。他清了清嗓子,宣布仪式开始。
删掉了诸多繁文缛节,也没规划父母致辞,顺带连告白宣誓也一并舍去——宗芊意强烈要求的,虽然当老师免不了在台上讲话,但对着那么多人讲腻腻歪歪的誓言还是很放不开。老院长简单地说了几句表达了祝福,例行公事询问了双方是否愿意结为夫妻,便宣布可以交换戒指了。
这也是宗芊意最期待的环节,毕竟先前一直耿耿于怀周清筠的订婚戒指是他自己戴上的。
结婚戒指提前分了两个盒子给伴娘伴郎保管。任雨霏提着裙角从一侧小心上台,笑容灿烂地把盒子打开朝向宗芊意。
师兄那边显然疏于运动,身手完全赶不上刚生完孩子不到半年的任雨霏。
宗芊意拈起那枚戒指,用另一只手拿着的捧花去戳周清筠,示意他主动把手指呈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