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甚至是敌人。
老板很生气,事情很严重。
欧阳意叉手行礼,“属下全力以赴!”
周兴斜睨,“全力?”
周兴“慈祥”的目光停留在欧阳意头顶,压力山大的欧阳意硬着头皮,高声道:“属下定不辱命,三天之内,捉拿凶手!”
好吧,不用给自己留余地,老板说行,必须得行。
事情到这步,已经不是案子破不破的问题,而是事关周兴的面子。
欧阳意清楚历史上周兴的手段何其残酷,不给老板面子,等于找死。
他喵的官大一级压死人,心累啊!
周兴对她立下的“军令状”很满意,点点头,张嵩也要表忠心,却被周兴喝退。
“滚!”
“你是不是把本官当瞎子,看不出谁在做事、谁在抢功。”
周兴因卫贤明的事迁怒张嵩,阴阴地看了他一眼,“如今朝廷多事之秋,天后求贤若渴,会办事的上,只坏事的人,等忙完这阵子,我会好好整顿。”
言外之意是要秋后算账。
张嵩头皮发麻,脸色变再变,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红一阵紫。
巧了,竟有点像彩虹。
待周兴走远,顾枫开始笑嘻嘻:“碰上彩虹,吃定彩虹。”
欧阳意捶了顾枫一下,叫她别闹。
黎照熙嗤笑:“丧家之犬,何惧之。”
“对对对!”沈静等人也跟着附和。
但张嵩也没心思听他们说什么,疏议司的官员们簇拥着欧阳意也出了审讯室。剩下张嵩还在两眼放空。
完了,他算是彻底玩完了。
沈静在后面,他看了看如丧家犬的张嵩,又瞧了瞧花团锦簇的疏议司诸人,最后一溜烟,紧紧跟上欧阳意:“久推官!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
欧阳意停步。
沈静挠挠头:“既然你们早已锁定刘泉与卫贤明,为何还把孙庚也逮捕了?”
作者有话说:
假期结束啦。之后每周周一到周五的上午7:00更新,工作日不见不散,疏议司陪大家上班上课哈,抱拳。
第24章
抓孙庚来凑数?
说不通啊, 凑数咋用得着那么认真审,有关孙庚的档案一大摞,丝毫不比今天的主角卫贤明少。
陈理耐心地道:“我们查到, 张嵩给你的狗下的药,就是从孙庚药铺买的。那些下三滥的东西,给狗吃, 非死即残。”
顾枫:“可以把非、即残去掉。”
是非死不可。
黑子不仅是听话懂事、陪伴沈静的普通狗子,还是多次立功的狗狱卒。但张嵩从设局开始,就压根没将黑子当作一条生命。
韩成则:“这奸商在官场有些人脉, 又会掩饰, 我们一直没有机会治他, 今日正好趁着周侍郎来……奸商为了证明自己没杀人,两害相较取其轻, 承认卖假药,口供详实,签字画押,现在就能把他铺子封了。”
齐鸣拍手叫好, “回头咱再拿了周侍郎手令, 让这厮蹲个两年大牢!”
黎照熙附和, “哈哈!咱一下为民除了三害!”
在外人看来, 孙庚是被欧阳意和张嵩之间爆发战争的流箭射中。
实则,是欧阳意早已算好的一环。
这无情无义自私自利的奸商从被带进疏议司那一刻, 欧阳意就没打算让他回去了!
原来如此。
“谢、谢谢你们。”沈静的眼眶慢慢红了,“让你们费心了。”
黑子,我的小黑, 你看见了么, 我们给你报仇了!
韩成则笑笑, “沈主事查案的辛劳,我们都看在眼里。别担心,等案子了了,我自会向周侍郎为你表功,张嵩攀咬不到你身上。”
他只是被张嵩利用的小人物,从一开始,欧阳意就没打算追究他什么。
沈静感佩肺腑无语凝噎,齐鸣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走,陪我去办手续、拿封条,封孙庚的药铺去!”
沈静拿袖子胡乱抹了抹眼睛,高声应道:“好嘞!”
*
天空原本下着蒙蒙细雨,雨势渐大,路上的人们匆匆加快归家的脚步。
“我回来啦!”
墙头上传来少年人独有的清爽声音。
梁予信一个翻身,身影就到了眼前。
梁柏正坐在竹椅上,见梁予信是翻墙进来,责怪道:“怎么回事,好好的大门不走。要是让邻居瞧见,还以为我家遭贼了。”
梁予信有点委屈,“我这不是怕回来慢了东西凉了嘛。”
说罢从怀里取出一物,登时香气四溢。
这边话音刚落,梁怀仁的声音就从厨房传来,“知道怕凉了还不快拿锅里来。”
梁予信一见梁怀仁,大笑,“师兄,你的脸怎么是黑的!”
原来梁怀仁正在灶台生火。
雨天柴火受潮,生火困难,需得大力往竹筒吹气,吹得他的脸都是灰扑扑的。
梁柏提前回长安,梁怀仁是跟着他一块儿回来。
梁予信则是早早得了信赶来汇合。
把人叫来家里,是算准了欧阳意白日都在抄书馆,这时不会回家。
雨越下越大,外面传来隐约的噗通声,一只鸽子飞来。
因为羽毛被打湿,落在窗沿时明显不稳,身形东倒西歪,被从灶台赶来的梁怀仁一把抓了。
浑身湿漉漉的信鸽一下感受到梁怀仁掌心的温热,歪了歪头,一双绿豆眼乖乖地看着“救命恩人”,叫了声:“咕咕。”
信鸽是狄仁杰养的,专门用于和梁柏联系,打开,两行硬朗的字进入视野。
上面只写十个字:主君危殆、如久所言。
梁予信凑过来,“狄公说了什么?”
“主君危殆”他们看得懂,梁予信心说龙椅上那位生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反正政事不都有天后担着,那位上不上朝,这朝堂都照常运转。
“如久所言”是什么?
“久是久推官。狄公和我暗中调查弘文馆学士猝死案,请教了久推官一些事。”
梁柏面上神情无变化,梁怀仁梁予信却能感到周遭骤然一冷。
梁予信问:“弘文馆学士猝死真是谋杀?!”
梁柏默然点头。
“谁人如此胆大妄为,不仅在长安谋杀朝廷命官,还能潜入行宫杀人!?”梁怀仁感受到压力,又连说三遍“不妙”。
浑身湿漉漉的信鸽:“咕?”
人家要走了,不给把口粮吗?
咕!——好小气!用小脚脚踩你踩你!
梁柏抬抬下巴:“米缸在灶台后面。”
梁怀仁把脸上的灶灰抹干净,道:“我去拿。”
从长安飞去洛阳可得好半天呢,不给小家伙点“行军粮”怎么行。
梁予信又忍不住问:“狄公怎么会找久推官帮忙呀?”
梁柏未及说话,脸色突然一变:“糟!”
梁怀仁梁予信:??
只一息时间,他们也齐齐变色。
有女子谈话声越来越近,显是冲着这个方向来的。
梁柏武功高强、耳目聪明,仅凭着欧阳意的脚步声就断定是她。
梁怀仁眼角直抽:“将军,夫、夫人回来了?”
梁柏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微微点头。
欧阳意骗梁柏说她在抄书馆工作,平时朝出夕回,上下班时间都很固定,以此制造她有份稳定工作的假象。
疏议司那边没什么事,她要么留在单位看书,要么去顾枫家打发时间,愣是摸鱼摸到点了才回家。
上次她提前回家也就提前了半个时辰,总之在梁柏印象里,她没有这么早回的。
梁柏瞥过梁怀仁手里的鸽子,嗓音都有些不平稳,“快,把鸽子放了。”
梁怀仁手一扬,信鸽噗噗地飞出去了。
鸽子有翅膀,梁怀仁他们也会攀岩走壁。
但外面的人已经近在咫尺,这时候从家里飞出两个人,不吓着人家才怪。
为今之计,只能以静制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