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一阵低沉的嗓音,那声音就像是拉着一把老化快断裂的大提琴, 浑厚中带着嘶哑,听起来极为古怪。
泽兰还是没有出声。
“啊!没虫?难道是我找错了?不应该啊。”
门外的虫有些疑惑,但语气夸张得极为假惺惺。
“里面没有雌虫吗?既然这样,那我还是去处理掉那个雄虫吧,那我走咯~”
门外的声音被刻意拉到无限长。
哐当——
泽兰推开门,转瞬间,掌刃已经架在了门外虫的脖子上。
“哎哎哎!这是做什么!太粗鲁了。”
面前的虫语气极为惊慌,但脸上却挂着轻松的笑容。
“你对你的雄主也是这么粗鲁吗?”那虫继续笑道。
门外虫戴着一顶略显滑稽夸张的渔夫帽,身套一件破烂起褶的风衣,也就比逃难的虫好一点。
帽檐阴影下,是那虫堆满的细微褶子,就连胡须都因未曾打理而胡乱地扎在脸上。
“你干了什么!”泽兰的掌刃更逼近一分。
雄虫的行动向来无虫可以阻挠,可卡洛斯出门的时间太长了,长到他有些担心卡洛斯是否遇到了危险。
他本可以悄无声息斩杀面前的虫,但他不敢冒这个险。
“啧啧,这手可真够锋利的,你先把手拿拿,未免也太凶了。”
胡茬虫有些嫌弃地推了推泽兰的掌刃,却是没有撼动分毫。
“看起来可以很利索地砍下虫脖子,你也会这么砍你雄主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截血淋淋的黑色东西,哪怕是被虫用手捏着,也能看到其表层覆盖着的细碎鳞片,尾端还有点心形的影子。
这赫然是雄虫的尾钩。
虽然看不太清,但在胡茬虫掏出尾钩的瞬间,泽兰就闻到了一阵熟悉的味道。
柠檬,掺了血液铁锈味道的柠檬。
那也是卡洛斯信息素的味道。
在甜蜜之家、在简陋的小棚屋、在狭窄的小客房,这股信息素的味道包裹着他拥抱着他,哪怕在梦里他都不曾忘记分毫。
他不可能认错。
尾钩是雄虫身上最敏感的地方,生生砍下来,和砍掉虫的脖颈无异,足以叫虫痛晕过去。
泽兰都不敢想象卡洛斯到底经历了多大的痛苦。
“所以,现在可以松手了吗?”胡茬虫再次推了推掌刃。
泽兰冰冷的眼神仍然锁死在虫身上,但手掌却妥协地放了下来。
“说!你把他怎么了!”
“这么着急干什么?先容我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奥康纳.鲁特,当然,你也可以直接称呼我奥康纳。”
奥康纳将手里的东西收进口袋,笑意盈盈,就好像他拿的只是什么无足轻重的小物件,而非雄虫身体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