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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贫穷和格格不入,再加上想回去拿手机找江二明,秦宜告别后退出琴房,步履匆匆地下到一楼,刚准备往葡萄庄园走,就被人叫住了。
安加站在栏杆下吊着断手抽烟:“秦宜,你在找我吗?”
“安加?”秦宜回头看安加:“你怎么在这……你怎么又抽烟!”
安加吐掉烟碾灭:“因为只有烟,没有砂糖萝卜。”他晃了晃手里的纸袋:“你的衣服和手机落下了,衣服我洗过了,可以直接穿。”
真是瞌睡了送枕头,秦宜惊喜地接过袋子:“谢谢谢谢,我还正准备去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安加抖起衣服想散掉上面的烟味:“我不知道你在这,只是烟瘾犯了,能碰见全靠缘分,你要去哪?”
秦宜提起手上的袋子:“就是想回去拿这些。”
安加:“我知道,拿完之后呢?”
秦宜苦闷了:“……去找工作。”
安加:“还没找到工作?那……想不想来帮我装修房子?我最近买了几套房子想装修,招不到满意的人。”
简直枕头送来了还附赠张床,秦宜心里一喜,小心道:“……我没做过这个,但我会努力学,你可以接受吗?”
安加蹙起眉,暗红的瞳孔在秦宜身上上下打量,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找这么个瘦胳膊细腿的纯新手。
他打量得越久,秦宜越忐忑:“我真的会很努力学的,你可以试用我一段时间,觉得不适合的话随时可以辞退我,如果能包食宿,我可以不要工资!”
虽然秦宜觉得他和安加称得上是朋友,但这种涉及利益的事,亲兄弟也得明算账。
“唔,”安加含糊地笑了笑:“可以包你食宿,但是——”他拉长尾音:“饭得由你来做。”
“你做的饭很合我胃口,一日三餐,食材我负责购买你负责做,10点贡献一顿,一天付你30,至于工资,先试用试用再说,怎么样?”
秦宜喜笑颜开:“没问题!!”
安加眯眼看他,颜色危险的暗红色瞳孔里荡着一圈温柔的光泽。
脸上的疤痕有点发痒,秦宜蓦地低下头,挠了挠:“对了……我给你做点干萝卜丝吧,等做好了你随身携带,烟瘾犯了就吃萝卜丝,你喜欢甜口的还是咸口的?”
安加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泛起微红的耳垂:“你喜欢甜的还是咸的?”
秦宜:“……甜的。”
安加拍拍他的肩:“那就做甜的。”
……
获得工作的第一个早上就直接被丢进老旧到几乎和废墟有得一拼的废屋,秦宜跟着安加收拾空屋,敲敲打打到了中午,要做饭时给江二明打了电话,没人接。
他一边炒菜一边继续打。
直到饭菜上桌了,他和安加吃完饭,打了快几十个电话,江二明还是没接。
想到昨天医院的惨状和江二明提到血鬼入侵的事,秦宜忧心忡忡地刚在饭桌上和安加请过假,想去医院找江二明,人都走到门口了,江二明的电话又突然打了进来。
视频上江二明已经回到葡萄庄园,看到藏不住焦心的秦宜,他脸上露出了些微的疑惑:“我之前在忙,没有看到你的电话,出什么事了?”
见他没事,秦宜稍松了一口气:“你之前不是说怀疑有血鬼入侵吗?我担心你遇到危险了,然后那天我第一天在你们家住的时候,晚上后院看到了一个人,在玩云希之的兔子,他嘴里说着‘小兔子乖乖’……”
“我知道,”江二明打断他:“那是我们基地的疯子,他没有危险,你不用担心。”
秦宜一口气被堵在喉咙里,他憋住气:“……你这几天很辛苦吧?有没有累到?哪里需要我帮忙吗?我可以……呃……”也不知道自己可以什么,他顿了一下。
“不用帮忙,”江二明便再次打断他:“这些事我们常年处理,没有困难。”
这个常年处理的“我们”显然不包括秦宜。
第二口气被堵在喉咙里,秦宜继续憋:“因为你是我男友……所以我想帮帮你啊,怎么感觉你并不是很需要我的样子?”
他几乎是掐着自己的脖子在撒娇了。
江二明蹙起眉想了想,恍然大悟:“那你明天来参加夜人训练,早上五点半开始,我和星星在训练场等你。”
秦宜愣了一下:“呃我……”云希之从视频画面里一闪而过。
“我都没吃到做秦宜的饭!!都怪你啊啊啊啊!我恨你!!”
紧接着是一把米愤愤撒在了江二明脑袋上。
听到手机屏幕被米粒打得噼里啪啦声,秦宜顿了顿:“……云希之跟你一起回来的啊。”
早已习以为常,江二明面无表情拍着脑袋上的米:“是的,凌晨五点才处理完事情。”
秦宜委婉地:“……你和云希之的感情很好啊,他长得也很好看,性格也很开朗,你……怎么会喜欢上我的啊?”
江二明面不改色:“喜欢是没有道理的
', ' ')(',”他顿住了,眉心一皱:“安加和你在一起?”
秦宜回过头,就看到叼着萝卜条的安加正在看镜头。
和画面里的江二明对上视线,安加挑了挑眉,说了句“你好”,便单手抱着秦宜炸的猪油渣拐去了厨房。
……有点尴尬。
秦宜抿抿嘴,看回江二明:“是的,我今天刚刚找到工作,就是安加给我的,他是你们的房东吧,他人还蛮好的,我看他外形这么……有点粗心,没想到……”
“不要和他接近,”江二明第三次打断他:“我吃醋了。”
秦宜:“…………”
他真是憋不住这口气了。
他吸气呼气,咽了口口水,皮笑肉不笑:“……我都看不出来你有在吃醋呢,今天就聊到这吧,拜拜,明天训练场见。”
江二明愣了一下:“好……再见,训练场见。”
秦宜等了两秒,江二明先挂了电话。
在凳子上坐了一会儿,看着被安加擦得锃亮的桌面,心里气得发闷。
他决定了。
他再也不会主动给江二明打电话了。
然后从那之后接连数天,秦宜都没有再接到过江二明的主动打来的任何电话。
两人唯一的交集就是早上的夜人训练。
在集装箱组成的黑暗迷宫里,秦宜颈上挂着大蒜和十字架,头顶紫灯头盔,手里抓着一柄银矛,站在一个暗绿色的集装箱门口。
里面装着一只已经饿了近一个月的血鬼。
经过这些天的过量训练,秦宜浑身上下酸痛到麻木,双腿走起路时腿肚酸胀得像柠檬做的肉,原地站立就抖得他完全无法控制。
就算这样,他目前的训练量只是勉强赶上九岁夜人小孩的训练量。
集装箱正在微微震颤,里面传来激烈的嘭嘭撞击声,伴随着钩爪在金属上刺耳抓挠声。
“大蒜,圣水,十字架,扔蒜。第一步,扔大蒜泼圣水,第二步,长矛捅进他心脏,一击失败,直接逃跑。”
江二明的手搭住集装箱的锁杆,低声指导着秦宜杀血鬼的步骤。
“无论什么时候,头部移动都必须保证紫外线对准血鬼,保持两米以上的距离。”
贫乏的训练只是纸上谈兵,和真正的血鬼对战才能进步,训练了近两周后,秦宜直接被自己的男友拎到了血鬼面前。
饿了一个月的血鬼,饥渴,且虚弱。正适合锻炼新夜人,秦宜勉强算得上半个新夜人。
江二明掰开两根锁杆,手放在塔扣上:“你准备好了吗?”
防滑手套里的手心微微泛汗,秦宜攥紧长矛,点点头。
江二明拉起塔扣,刚将门微微打开一个缝隙,秦宜便立即滚了几坨蒜进去——一片黝黑的集装箱深处立即发出几声虚弱的低吼声。
低吼声很快弱下去。
不知道是太虚弱还是被大蒜熏住了,秦宜这么个鲜活的大血包站在门口,血鬼居然没冲出来。
江二明彻底将门拉开。
秦宜没敢回头看他,只绷直脖子,将头上的紫外线灯打亮,小心翼翼地往里探照。
紫外线灯并不适合照亮,亮度非常有限。
昏紫色的光圈颤抖地划着集装箱底部,一些暗到发黑的血迹和零碎杂物,和秦宜刚刚滚进来的蒜。
照到了!
秦宜猛地停住——一团漆黑的东西不声不响地缩在集装箱的角落。
被紫光灯照到后,这团漆黑的东西颤了一下,身上冒起被被烧焦的轻烟。
也许是虚弱至极了,这个血鬼没有反抗。
秦宜摆正胸口的十字架,一动不动地盯住血鬼。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捏紧长矛,缓慢地朝血鬼靠近——三米,两米,危险距离到了,秦宜停了一下观察血鬼的反应——一米五,长矛的攻击距离到了。
血鬼缩成一团,脑袋四肢身体全部分不清,遑论所谓的心脏弱点,勉强地借着点紫光判断出大致位置,秦宜抻直长矛,又往前踏了一步——眼前却蓦地一花。
不见了。
血鬼不见了。
反应速度跟不上眼部处理的信息。
秦宜只觉头上传来哐啷一声轻响,随即而来是自上而下可怕的压迫感,他只来得及将长矛往上一举——噗嗤!
一只手刮起一阵风从他的肩侧伸到脸前。
手里握着颗漆黑的心脏。
“你忘了泼圣水。”
身后传来江二明沉稳的声音。
秦宜的手这才剧烈抖起来——“靠。”
他低骂一声,瘫软地往后靠去,不偏不倚靠进了身后江二明怀里。
背上撞到人,秦宜又被吓得一颤,他猛地回身,看见被脑袋上的紫外线照得眼睛一眯的江二明,才松了口气:“……对不起。”
他在这种事上又怂又菜,他自己都嫌弃自己。
别说忘了泼圣水了,要不是戴了防
', ' ')('滑手套,他手心流的汗已经足够长矛在他手里溜冰。
被照得眼睛睁不开,江二明把他脑袋上的手电筒拨到一边,再将紫外线灯拨成照明灯。
与江二明的距离近到安全感满溢,秦宜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和发喘的呼吸,鬼使神差的,他抱住身前的腰,闭上了眼。
砰砰砰砰砰……
秦宜心脏急跳,头上却是一片静默。
看着闭上眼的秦宜,江二明面作沉思:“你……你刚刚是不是害怕了?”
秦宜微微踮起脚,闭着眼,点点头:“有点……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江二明冷静分析:“闭眼是夜人和血鬼战斗的大忌,果以后你独自对战血鬼也是这个状态,确实会对不起你自己。”他安慰道:“但你是新手,多次实战训练会习惯的。”
秦宜蓦地睁开眼:“…………”
他在江二明棱角分明的脸上扫了一遍。
硬是没打扫出一星半点担心的包容,他放平脚跟,把长矛递给江二明:“我得去给维维安上课了,你继续训练吧,我先走了。”
江二明点头:“好的,你去吧,明天早上见。”
秦宜头也不回:“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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