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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树瞪大眼睛:“他们怎么敢?您可是庆王世子!”

“如果庆王世子不幸暴毙,你认为朝廷会追查吗?”楼喻反问。

估计不仅不追查,皇帝老儿反而会拍手称快呢。

郭家父子很是胆大,他们想利用信息差钳制庆王府。

如果他们行动迅猛,一下子将楼喻控制住,对外传出消息说庆王世子暴毙,那么楼喻不知情的部下还会不会将所谓的“账本”暴露出去呢?

毕竟世子虽然死了,可庆王、庆王妃还在呢。

一旦“账本”暴露,庆王府还会存在吗?

两害相权取其轻,道理大家都明白。

被“暴毙”的楼喻,最后只能成为郭家父子手中的工具人,等失去利用价值,他就会真正死去。

确实是一招大胆又歹毒的计策。

若非楼喻提前防备,也许郭家父子这次真的能够翻盘。

楼喻与霍延、李树商议好对策,便决定打道回府。

冯二笔忧心忡忡:“殿下,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虽说是将计就计,可他还是担心殿下安危。

楼喻正色道:“我和郭府必有一战,我不能躲,也不想躲。”

而且他必须要赢。

只有赢,他才能毫无阻碍地将整个庆州牢牢掌控在手里,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地发展壮大势力。

任何一场战争,都会有风险。他不能因为风险退却。

暮春的风轻柔地拂过面庞,路边的野花随风招展,一个个笑脸迎人。

马蹄飞踏而过,溅起尘土无数。

楼喻一身劲装,神色坚定地奔向庆州府老旧单薄的城墙。

三百府兵被留在田庄看管流民,他的身后只有霍延、李树和冯二笔三人。

城门守兵远远看见楼喻,立刻传递消息。

郭濂和郭棠收到消息,忙问手下人:“死尸准备好了?”

手下:“准备好了,是牢里的死囚,身形同世子殿下一致。”

郭濂又吩咐人:“去庆王府传信,说马贩明日便要返回北蛮,让世子务必今日去同马贩商议交易一事。”

仆从立刻应声退下。

楼喻前脚刚回东院,后脚就有郭府的人传信。

看来郭家父子已经迫不及待了。

楼喻换了一身衣服,将头发梳得齐整,带上霍延一人出府。

依照郭濂的说法,马贩在南市歇脚。

楼喻便坐着马车,大摇大摆地前往南市。

马车停在南市一条小巷外,巷子太窄,马车根本进不去,楼喻只好下车,同霍延一起徒步进入。

巷子破败荒凉,墙边常有秽物堆积残留,如今暮春日暖,蝇虫俱生,简直臭不可闻。

楼喻心道郭家父子真是心狠,这关头还要摆他一道,是想就地把他臭晕过去吗?

他偷偷瞄一眼霍延,见他神色如常,不由问:“你不觉得臭?”

霍延瞧见他扭曲的脸,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我可以长时间闭气。”

“……”

这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楼喻忍着臭味行至巷尾,面前有扇门,门扉陈旧破败。

霍延将楼喻挡在身后,上前敲了敲。

须臾,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一张长满络腮胡的脸。

这人身材壮硕,高鼻深目,轮廓与大盛人迥异,应当就是北蛮人。

他仔细打量两人,最后目光落在楼喻脸上,操着一口不甚标准的官话:“只准一个人进来。”

霍延看向楼喻,神色微凛。

楼喻仿佛一个傻白甜,一脸灿笑道:“我想买马,郭知府向我引荐的阁下,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那马贩不耐烦道:“叫我乌帖木就行。到底进不进?”

楼喻被下了脸,笑容收敛,神色有些难堪,但还是强忍着怒气踏入小院。

霍延也想进去,却被乌帖木拦住。

他居高临下,轻蔑地哼了一声:“弱鸡。”

霍延身形修长,外表稍显瘦削,跟乌帖木比,确实像个弱鸡。

他冷淡瞥了乌帖木一眼,退后几步,站在院门前一动不动。

乌帖木嗤笑,砰一声关上门。

楼喻一进里屋,全身汗毛便都竖起,他敏锐地察觉到这里必定有针对他的陷阱。

乌帖木给他倒了一碗水,粗鲁地放在他面前,水珠溅出来,落在楼喻刚换的新衣服上。

世子殿下衣着华丽,跟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乌帖木瞥他一眼,粗声粗气道:“怎么,嫌我这水剌嗓子,不愿喝?”

楼喻皱眉,语调上扬:“我来是做生意的,不是喝水的。”

乌帖木倒也不逼着他喝水,自己喝了一大口,问:“你要多少?”

楼喻嗅着鼻尖难闻的气味,开口道:“一千匹。”

“你疯了?”乌帖木瞪圆眼珠子,“这么多,我上哪给你运过来?”

楼喻用指节抵抵鼻尖,“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你来大盛贩马,不可能连这点都做不到。”

乌帖木噎了一下,重新打量他,不由问:“你要这么多匹马做什么?”

楼喻叹息一声:“扶贫。”

乌帖木:“啥玩意儿?”

“我曾听郭知府说过,蛮族苦居北寒之地,无粮无盐,无茶无糖,日子过得实在艰苦,”楼喻说得真情实意,“我深感同情,要是能够多多买你们的马,或许能让你们过上更加富足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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