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俘这些天,府兵们的日常都清晰刻在他们眼里,他们无不羡慕嫉妒恨。
但慑于何大舟威严,他们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思。
眼下连统领亲卫都主动加入府兵,他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越来越多的驻军脱下破烂的战服,去找管事的登记。
李树身为统领,忙得不可开交。
他将一千新府兵打散,分到各个组,尽量让他们更快融入到府兵队伍中,增加归属感。
何大舟别扭了几天,终究还是妥协了。
他原先是个统领,李树不打算亏待他,将他分到周满所在的小组中。
周满以前是府兵统领,如今也是最底层,何大舟还能有什么怨言呢?
新府兵入营后,楼喻交给他们的第一件事就是建公厕。
营中士兵随地大小便屡见不鲜,楼喻实在忍不了,便让李树督造公厕。
新兵正好派上用场。
李树本来还担心新兵不满,但经过观察,他发现这些新兵非常容易满足,只要每天吃得饱睡得好,叫他们干什么都成。
新兵们一边建公厕,一边接受思想洗礼,渐渐把府兵营当成了自己的家。
解决完军队的问题,楼喻将重心挪回到生产建设上来。
田庄那群流民已经闲置很久了,楼喻正要召人来问,阳乌山那群霍家旧部回来了。
他们带回大批的粮食,还带来一个令人悚然的消息。
“你说什么?起义军?!”
李树不敢置信,直直瞪着汪大勇。
汪大勇神色严肃:“确实如此。我等运粮途中遇到一支队伍,虽然看似流民,但从领头几人的行事可以看出,他们不是普通的流民。”
“那也不一定是起义军。”李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汪大勇摇首道:“他们对官府极为厌恶,将官员富绅当做仇人,且极为凶悍。遇上时以为咱们是富商,差点抢了咱们的粮。”
“汪叔,你们可有受伤?”霍延剑眉蹙起。
汪大勇憨厚笑道:“二公子不必担心,咱什么场面没见过?”
“不愧是霍将军的部下,确实骁勇。”楼喻赞道。
汪大勇拱拱手,“殿下谬赞了,我等幸不辱命。”
“一路艰险,辛苦诸位了。”楼喻温和道,“我已让人备好热汤和酒菜,为诸位接风洗尘。”
这世道,在外头护送粮食确实危险,要不然楼喻也不会将此事交给阳乌山旧部。
他不由想,如果陆路不安全,那水路呢?
这个念头不过一闪而逝,回到眼下。
其实,汪大勇提到的起义军队伍,在楼喻的意料之中。
原书中起义军首次亮相是在正乾三十年。
如今是正乾二十九年,有小股起义军队伍冒出苗头是很正常的。汪大勇他们看到的只是其中一小支。
起义军一开始有很多分散的势力,后来慢慢发展才合并壮大。
正乾三十二年,起义军差一点就攻破京城的城门。
若非宁恩侯等忠臣良将严防死守,或许江山早就易主,后面也就没有霍延的事儿。
宁恩侯就是楼喻大姐的婆家,妥妥的忠皇派。
“眼下流民四起,你们认为,招募流民入伍如何?”楼喻问道。
李树问:“殿下要招多少?”
“在秋收前,庆州府兵力至少增至一万。”楼喻看向霍延,“你认为行不行得通?”
流民背井离乡,四处乞讨,要是能有一口饭吃,必定愿意参军入伍。与其便宜起义军,不如壮大庆州府势力。
招这么多人不难,难的是这些人的安置问题。
霍延沉吟道:“倘若钱粮充足,此事可行。”
楼喻笑问:“那你可愿统领万军?”
话音甫落,李树就惊讶地看向楼喻。
统领万军,这是多大的殊荣呀!
早知殿下看重霍延,但亲耳听见,他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要知道,霍延才十五岁!
让十五岁的少年统帅万军,殿下是真的信任霍延!
李树有些羡慕,但更多的是服气。
毕竟除了霍延,无人可担此任。
未及霍延回答,楼喻又道:“霍将军十六岁披挂上阵,勇闯西北,夺回落云关;霍少将军不失乃父之风,同样十六岁随父出征,战功赫赫。”
霍延目光颤动,双拳紧握。
“我相信你不会比他们逊色。”楼喻目光坚定。
霍延沉默半晌,方郑重颔首:“好。”
他是霍家人,他的身体里流淌着悍勇无畏的血脉和骁勇善战的天赋。
楼喻的话冲击了他冰封已久的内心,激发了他深埋心底的凌云壮志,曾经的宏愿在他体内复苏。
——他也想披坚执锐,保家卫国。
如今国将不国,生灵涂炭,他要保的不再是皇帝,卫的不再是朝廷,而是除旧布新,激浊扬清。
他愿意和楼喻一起,在这风雨飘摇的乱世中开辟出一条生路!
适时,冯二笔来禀:“殿下,府外有人求见,说是想问您还要不要买马。”
楼喻一拍脑门,他忙得差点将乌帖木给忘了!
“请他进来。”
乌帖木穿着一身大盛衣裳,别扭踏入屋内,目光扫过霍延和李树,对楼喻行了一个见面礼,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