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不安的是,这次乌兹罗克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
他用那双漂亮的异色瞳眸盯着他,看了很久。
就好像这会儿他的脸上盛开出了朵花——呃,等等,这个比喻太有画面感到让人感觉不太好,以后不用了。
良久。
“没有。”
男人的声音听上去生硬又冷漠。
罗修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也跟着那沉甸甸的声音块儿沉入冰冷的大海。
而此时,就在罗修被盯得紧张到开始胡思乱想时,此时,他总觉得自己仿佛隐约听见了坐在床边的男人轻轻地叹息了声——乌兹罗克很少叹息——这是比房间里凭空出现只兔子加魔幻的事情……然而就在罗修揉着眉心想要让自己那犹如脱缰野马的思维正常点儿时,坐在床边的男人却做出了打从刚才罗修醒来到现在时,他们之间的第个逾越“神经病人”与“神经病院院长”这关系之外的亲密的动作——
男人伸出手,用罗修熟悉的方式亲密地蹭了蹭他的头发:“并不奇怪,浮屠罗门有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病人,你不用担心我会对这个有什么看……这样让我觉得你不信任我,我才会很不高兴。”
“呃。”
“还有。”
“还有?”
“我总觉得你好像很不高兴看见我。”乌兹罗克边说着,边将放在膝盖上的兔子笼子挪开,用正经的语气说。
“没有,”罗修说,“怎么可能。”
“有的,”乌兹罗克稍稍弯腰凑近了黑发年轻人,“都写在脸上了。”
罗修下意识地摸了摸脸。
乌兹罗克抬起手指指了指他放在脸上的手,阵见血地指出:“心虚的表现。”
罗修尴尬地将手放了下来。
现在,他只有个想法:如果黑暗公爵这会儿在他面前,他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虽然是半推半就,但是两人不要脸地滚了床单那是板钉钉上的事实;他将什么鬼东西注入了他的身体里害他大着肚子充当孕夫最后用刮胡刀破腹产自行了断也是事实;害得他看着窝兔子从自己的肚子里爬出来,还是事实。
天知道,在看见第只兔子从肚子里出现的时候,罗修快被吓尿了。
而现在,因为拥有张和乌兹罗克模样的脸,以及嗓子和乌兹罗克模样的声音,黑暗公爵害得罗修这会儿完全没办法直视乌兹罗克——他矛盾得快要死掉——如果将乌兹罗克和黑暗公爵当做同样个人看,那么这就意味着罗修就必须面对他们之间那系列蛋疼的事情并将它们扣在完全无辜的乌兹罗克脑袋上;如果将他们看做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看,那么这就意味着……
在确认了关系之后,他罗修,在确认关系之后转过头就背着男朋友跟别的男人滚了床单。
……么伟大又无耻的壮举。
在经过系列的沉默之后,对于男人提出的近乎于指责的控诉,罗修能做的就是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笑了笑——比哭还难看的那种,主动伸出手抓住男人的手:“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不想看见你。”
“……”
又是几秒钟令人尴尬的沉默,罗修低着头,几乎不敢抬头去看此时坐在床边的男人是什么表情,他顿了顿,十分真诚地道:“我饿了。”
然后,他觉得自己似乎又听见了声叹息。
……
大约个小时后,在经过了系列的洗漱后,罗修神清气爽地坐在了餐桌边。
周围是来来往往拎着装满了食物的大桶准备分发食物的修女,以及热闹地进行餐前聊天的其他病人们,看见爱下国际象棋的老头,罗修觉得特别亲切——最棒的是,对方居然没有问他这么长的时间都死哪去了,甚至提都没提,他就像是昨天才见过罗修似的跟他说些正常的日常对话——
原本切正常。
直到在聊天的过程中,罗修无意间用自己的手肘碰到了桌子上的餐盘。
他连忙停止了说话,手忙脚乱地扶住那即将跌落餐桌的餐盘——而此时,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腹部摸到了盘子边缘那些凹凸不平的文字——浮屠罗门的餐盘上向都刻着这样的东西,上面是些没有人看得懂的文字。
罗修顿了顿,他原本应该将那盘子放回去——然而,这时候,他却鬼使神差般地将盘子拿了起来,看着银质餐盘上模糊地倒映着自己的脸,那上面的排字就是罗修第天进入浮屠罗门时见到过的那行。
“我是那最初的,也是那最末的;在我的身边没有上帝的存在。”
他的嗓音沙哑,却默念出了这么个奇怪的句子。
就好像那盘子上的陌生的文字自动在他的脑海中转换翻译。
罗修震惊了。
他居然看懂了。
他居然看懂了这盘子上写的是什么东西!
这时候,他听见他身边爱下棋的老头说:“艾丽斯,你怎么突然看得懂这些波海利语啦?”
“…………”罗修沉默了片刻后,眨了眨眼缓缓道,“这些不是波海利语,这是如尼文——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伏笔追溯到……………………本文序卷第十六章有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