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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雨落做着做着有点烦躁, 胡乱洗掉东西,面膜给他敷上。
“你糊弄我?”
“我那家店就这个流程。”蔺雨落也胡说,反正她不准备做了。但还是好好给他卸了面膜, 问他:“补水吗?”
“补也行。”
“那就不补了。”
顾峻川坐起身来看着她:“你是真能糊弄啊!”
蔺雨落哼了一声,端着水盆出去洗手消毒。顾峻川跟在她身后,嘴上还犯贱, 挑剔蔺雨落手法不行。
“你在你原来的店里, 总被客户投诉吧?就这手法, 比我上次用的那个美容师差多了。”顾峻川认真挑剔,蔺雨落认真洗手。听烦了,就将指尖的水甩到顾峻川身上。衣服湿了一块贴在他皮肤上。
顾峻川也接了水作势要弄湿她衣服,蔺雨落缩着脖子跑了。
这一天最开心的就是收到了那些衣服。
顾峻川的脑子里装了很多奇思妙想,而他的手,能把旧时的东西复原。蔺雨落抱着那些衣服,几次想开口感谢顾峻川,都觉得不自在。
顾峻川察觉到她的拘谨和别扭,就在等灯的时候看着她:“蔺雨落,不至于吧?就这么点东西,你弄得好像我是你救命恩人似的。”
“不是…你不懂。”
“我有什么不懂的?不然我从你那破房子往外偷这些东西干什么?”
“你不是在偷灵感?”
“…”顾峻川被戳穿了,好人做不了了,干脆拉下脸:“不管怎么说,我把这些东西复原了!送到你手里了!结果你这个损东西民宿开业不邀请我?你自己看看你办的是人事吗?”
顾峻川对此非常不满。
蔺书雪还跟他显摆呢:你看看落落多真诚啊,写了这么一大段话邀请我。邀请你了吗?没有啊。那倒也正常,她说要邀请一些好朋友,你跟她又不是好朋友。
还有高沛文。
在他面前炫耀:啧啧,我要做落落民宿第一个客人了。没邀请你?那倒是也正常,落落说房间有限,邀请几个最亲的人…
“我看你很忙。高沛文说天天见不到你人。”蔺雨落解释道。
“我忙我的,你邀请不邀请是你的态度。这两件事不一样!”
“哦,那我现在正式邀请你参加我民宿的开业典礼,你能拔冗出席吗?”
“不能。没时间。”
“…”
蔺雨落要不是看在那些衣服的面子上,现在很有可能会拍死他。但她忍住了。
她的开业典礼是在暑假,她已经请好了假。方柳也想去,但开业的时候她刚好在国外,所以预约了第二批入住。
“不去太好了。也的确是没房间让你住了。”蔺雨落故意气顾峻川,但他吹了个口哨反击:“我说不去你是不是失落了?实话实说蔺雨落,你其实很希望我去。”
顾峻川自我攻略也攻略蔺雨落,态度却不激进,看起来像在开玩笑,并不让人紧张。
蔺雨落扭过身体去看他,很认真地说:“我内心确实觉得如果你在,会很热闹。”顾峻川是什么人呢,只要他愿意,有他在的场合就不会冷场。他不愿意,你这场子八成也就热不起来。
“热闹有那么重要吗?”
“有啊。开业典礼呢,难不成要冷冷清清吗?当初瑜伽馆跟你一天开业,我可是吃尽了苦头。你那头热火朝天,我这头冷冷清清,还要自圆其说我们走的是高端路线。”
“你请个舞龙的、舞狮的、扭秧歌的,把你们绿春县城搅一搅…”顾峻川信口开河,换来蔺雨落一个白眼:“我跟你说正事,你让我请舞龙的。你是不是有点病?”
“你对我态度好点,我去帮你撑撑场子吧。”顾峻川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身体坐得更直,下巴一点:“来,求我。”好像“春野”的开业典礼没他就不能搞了一样。
“我给你台阶你就下,不要等我撤梯子的时候你又说我不真诚。别来了!本来也没想让你来!”
“小心眼了不是。”顾峻川揪了一把她的马尾:“说不过就气急,现在还行了,不动手打人了。这要放一年以前还要动手打我。”
“得寸进尺。”蔺雨落看向车窗外,不再提这个茬。她琢磨着这个开业典礼也着实是要花一点钱。绿春特色的表演可以有,特色小吃也得吃,不管怎样,请好朋友们过去了,就要把一切都搞好。
她的脑袋瓜飞快地转,停车的时候已经依稀有了小轮廓,准备到家后跟二马商量商量。
“赖我车上了?”顾峻川下了车帮她开车门,顺手拎起那一兜衣服送蔺雨落上楼。仍旧是还有几阶台阶到她家门口的时候把东西塞到她怀里,说了句“不送”。
蔺雨落觉得他莫名其妙,开了门回家。
她又收到好礼物,莫名开心。把衣服一件一件摊开来,甚至试穿了一件到身上。长短几乎合适,只是穿起来有点紧绷。她十几岁的时候还未发育完全,那时多少是有一点营养不良的模样的。
', ' ')('对着穿衣镜转了一圈,想起从前父母带他们去拍全家福,也是穿着这身衣服。她太感激顾峻川了。
她真的觉得认识顾峻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倘若他不拿出施舍的姿态来,那他做的每一样东西都能击中蔺雨落的心。
她像一个小孩子,舍不得脱下这件衣服。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会跟过去的自己重逢。
“脱了吧,别这么没出息。”顾峻川突然到来的消息吓了蔺雨落一跳,她下意识四下张望,镇定之后才想起这大概是顾峻川故弄玄虚。还未来得及回复,又看到他说:“你好歹洗洗再上身。”
“就算我们l有良心,衣服全新出厂,你作为消费者该有的警觉还是要有。”顾峻川了解蔺雨落的小女孩心性,能让她忍着别扭给他做脸的礼物,她该多喜欢。自然会第一时间穿上。他损她,也顺便逗她。说到底,还是被“春野”两个字搞定了。
他心情不错,接苏景秋电话也很开心,但电话的内容却令他惊讶:“明天我去领证了啊!结婚!”
“跟谁?”
“叫什么来着?”苏景秋着实敲脑门认真想了一番,沉吟良久才说:“司明明,好像是叫这个。”
“…胡闹呢吧你?你没事吧?我是被郑良搞疯了吗?这都过去多久了?”顾峻川觉得苏景秋是疯了,他连对方名字都记不清就想结婚,这不是有病是什么?他准备趁着他还没犯糊涂当面教育他一番,结果苏景秋来了一句:“别找我,我决心已定。前面是万丈悬崖我也跳了,我倒要看看我这大纹身酒吧男能不能结婚!”
操。
顾峻川骂了一声,再打过去,苏景秋关机了。
疯了吧!全疯了!
顾峻川问高沛文知不知道苏景秋结婚的事,高沛文回他:“刚通知我准备份子。怎么了?”
“你不觉得奇怪?”
“说实话,跟你们这些怪人认识这么多年,发生什么我都不觉得奇怪。”高沛文总结自己当下的状态,显然是:宠辱不惊,是条咸鱼了。
“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不知道。”
“别是去自杀了。”
“不能。”
顾峻川在心里骂了一万遍,去酒吧问了一圈,才知道他有可能去喝酒了。顾峻川找到苏景秋的时候他正跟人干架,在他酒吧旁边那家换了不知几个老板的酒吧里,因为有男的揪着姑娘吊带裙的肩带姑娘扭了一下,他看不过去以为姑娘挨了欺负,就动手了。
对方遭了无妄之灾,他也没好到哪去,好在这种事时有发生,大家都不太计较。顾峻川把人拉开,听那姑娘骂苏景秋有病。也的确有病,人家谈恋爱呢,关他屁事啊!
顾峻川把苏景秋扯到车上醒酒,想训他几句看他那死样子也就不做声了。买了酒精棉让他自己擦擦、顺便让他冷静冷静,想想这个记不住姑娘名字的婚到底要不要结。
苏景秋一边擦脸一边疼得嘶嘶哈哈:“结,肯定结。”
第二天一早真的就带着脸伤和证件去结婚了。
苏景秋在领证之后给顾峻川发了一条消息,他说:“我要给你演示一下,没有爱情的婚姻会更长久。”
“有病。你别跟我说话啊,我懒得理你。”
“不嘛。”苏景秋故意恶心他,这个嘛字成功让顾峻川把手机丢到一边。
他下一天还是去了东安商场。
王主任这个人真是雷厉风行说干就干,生怕他们反悔,迅速叫了拍摄公司,找了一块空地搭了个内景。先让顾峻川接受主持人采访,然后是蔺雨落,最后其他人。录完了再安排剪辑。
顾峻川一遍过,结束以后就看蔺雨落在灯光下紧张得舌头打结。这太好笑了,他抱着肩膀在一边毫不留情地嘲笑她。蔺雨落本来很紧张,听到顾峻川的嘲笑就狠狠瞪她,这一瞪,竟让她起了好胜心,下来顺一次稿,过了。
再然后就是被拉着拍商务合照。
那摄影师不知是安的什么心,总是把这看起来不对付的二人往一起排,还要这样那样地站着。顾峻川人前人模狗样,人后往蔺雨落衣服上贴贴纸。招拍完了,她衣摆上像长了牛皮癣。恨不能挖个坑埋了顾峻川。
她一边向下撕贴纸一边往顾峻川衣服上贴,嘴上说着:“还你!还你!”
王主任来监督看到这一幕,咳了一声,小声说:“你俩不会是搞对象了吧?”
“?”蔺雨落没明白王主任何出此言。
“不然在这打情骂俏?”
“他拍照时候往我身上贴贴纸。”蔺雨落认真解释,我撕了还给他。
“嗯嗯。”王主任点点头,好像没听见她说话似的:“要是这成了也行,好歹东安商场又出了一段佳话。”背着手走了。
蔺雨落拿顾峻川没有办法,惹不起还躲得起,找个由头走了。
这一天傍晚的东安商场人很多。蔺雨落卸了拍摄的妆后看晚上的排期。顾峻川站在绿野门口,正在跟食客聊着
', ' ')('什么。
他偶尔看一眼透明玻璃里蔺雨落的侧影,目光像一根隐形的线,悄无声息地缝制包裹她的衣裳。
当蔺雨落终于从电脑前抬头,向外望一望缓解酸涩的眼睛,无意间接住顾峻川的目光。
在嘈杂的东安商场里,故作镇定,又把目光移回去。
顾峻川又不想好好做朋友了。蔺雨落心想。
蔺雨落:动摇的瞬间
高沛文对顾峻川不满。
她总结顾峻川的状态, 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人影儿,有一段时间高压工作,有一段时间长在东安商场。比如这段时间。
顾峻川每天上午去两个公司分别溜达一趟, 下午就去东安商场。这把小鱼和小鸟两位店长搞得苦不堪言。没有任何一个店长想天天看到老板的,被老板指手画脚自己束手束脚。这东安商场有什么值得老板天天跑?难不成要买下东安商场吗?
高沛文就给小鱼出馊主意:顾总不是有一张瑜伽卡吗?你让顾总去练瑜伽。
聪明的小鱼恍然大悟,原来症结在这呢。
当天顾峻川来的时候, 小鱼就故意透露瑜伽馆搞新活动的事,说要把瑜伽在男性当中普及,还聘了两个帅气的印度瑜伽教练。那两个瑜伽教练,怎么说呢, 就是狗路过都要盯着看两眼的程度。就连落落店长都很喜欢。
“我昨天下午在楼上怎么没看见?”顾峻川问小鱼。
“说是前天才到岗,到岗后在培训室跟落落店长开会。我也没见到啊, 好神秘啊。”小鱼满脸好奇:“到底有多帅啊?”
顾峻川指着旁边空出来的店铺:“橱窗的人还没来?你催一下。我在这里他们效率还这么低, 想不想干了?耽误开业扣奖金。”说完大踏步走了。
小鱼捂着嘴笑, 偷偷跟高沛文说:“我感觉管用。急忙忙走了,很有可能这几天就呆在瑜伽馆了。还是沛文姐厉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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