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那一定是个妖怪!
那对父子也不是好东西,自己梦到子琰的第二天就被他们画出了梦中的王瑞,他们肯定窥探了自己的内心,设计叫自己入圈套。
肯定是他们和这妖怪有矛盾,才想借他的手找到他的。
借刀杀人这招,是官场上常用的手段,他岂能看不穿。
“……你们……都给我等着……”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人生。
他成了一个怪物,一个朝廷命官,如果被人知道身体残缺不完整,肯定是不行的。
他恨不得一死了之,可又不能真的死,不到最后一刻,他岂能舍下手里的权力和财富。
“来……来人!”他大吼一声。
外面的听差的护卫,立即跑了进来:“大人。”诶?刚才大人不是出门了吗。
“……将卖艺的白氏父子给我捉来!”
“是!”
周宗晨此时有解手的冲动,虽然他实在不想触景伤心,但人有三急不可避免,咬着牙去解手。
幸好下面还留了个小孔,结果才一开始,他就淋了一裤子。
他几乎崩溃,心里发誓,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恢复。
——
王瑞随何云一出了巡抚的宅院,等过了一会,耳畔有呼呼的风声,他探头一看,下面是豆子大小的房屋,他俩正在高空飞着。
这时,何云一将他取出来,放在手中:“这样是不是很有意思?”
王瑞想,看你赌气的表情,可不大像有意思的样子啊,这是怎么了?
他心惊胆战的瞄了眼下面:“……嗯……多少皇帝追求御风飞行而不得,我也算人间少有的待遇了。”
说完,就觉得他俩直线坠下,他则慢慢脱离了何云一的手掌,身子在空中飘了起来。
不过因为何云一肯定会护住他的,心里倒也不怕,而是享受这无重力漂浮的一刻。
何云一见他玩得开心,心里得意的想,就是嘛,破巡抚有什么了不起的,皇帝都想当神仙呢。
王瑞玩得开心,但是眼见自己和地面的距离愈来愈近了,笑不出来:“要坠了要坠了!”
何云一便将他用手罩起来,等落到地上,将他放下并变大。
王瑞见他俩此时身在一处风光旖旎的地方,湖光山色,甚是宜人。
何云一先坐下,然后拽着他的手,把他揽到自己身边:“经我刚才那么一吓唬,那混账不会再找你了。”
“是啊,他一定以为你是妖怪,‘王瑞’只是你盗用的身份。”只要不牵连到家人,这件事便算解决了:“不过……骟父宰……是你变出来的吧?”
何云一不置可否,只得意的哼笑了几声。
“巡抚的东西,岂不是在你这里?”王瑞咧嘴:“你打算怎么处置?”
“五年后就还给他,我就是捉弄他一下,总不能让他没有全尸的下葬。”他并不想和这样有命格的朝廷大员牵涉太深。
捉弄一下就这么狠,要是捉弄两下得什么样啊,王瑞觉得凉飕飕的,哪都是。
“唉,真没想到死的是胭脂。”王瑞道:“她之前学了法术,四处蹦跶,怎么转眼就死了。”
“我怀疑胭脂的法术或许就是那对父子教的,等一会我便去地府,将她的魂魄找来问问到底是谁杀了她。”
总觉得这些事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卖艺的父子、巡抚、还有胭脂,三者必有关系。
都说宋朝的那个青天大老爷能审鬼,晚上升堂,将鬼魂叫来,一问便知是谁害了他的性命,让死者开口,指证凶手,等同于开挂。
王瑞由衷感慨:“能问鬼,真是太方便了。”
“就是,这些岂是人间的庸吏能做得到的?!什么知府巡抚的,不过是寻常人!这种人也敢觊觎你,恶心。”
呦呦呦,这酸味儿,王瑞想笑却不敢,故作嫌弃的道:“一般考上进士就二十来岁了,刚考中,没实权官职也不大,等熬成上位者了,年纪也大了,浑身浸满了官僚气,想想都觉得油腻。是挺恶心。”
何云一心中无比赞同,这番话正搔到他痒处,不由得低头在王瑞耳边笑道:“我夸你心思细腻,还真没夸错。”
说完,他整个人一愣,王瑞说的正是他想听的,是不是意味着他想什么,早就被他一眼看穿了?
他已经如此了解他了吗?不能吧,他觉得自己心思还是挺深沉的,不是那么好猜的。
不过,没关系,他也“作弊”了,王瑞肯定不知道他自己肩头有一朵花。
王瑞就见他一会凝眉,一会思忖,一会坚定的点头的,不晓得在搞什么。
他能看穿他的想法,仅限于是否吃酸醋的层面上,其余的就看不穿了。
他出手一向出乎人预料,尤其是在捉弄人上,谁能想到一出手就把巡抚大人给阉了?还编了个专门阉割当爹的骟父宰,黑色幽默。
何云一瞅着他肩膀上的花长势喜人,最近都没有回缩,他或许还得感谢这帮捣乱的人呢。
王瑞这几日担心杀人案的事情,在何云一袖子里也没休息好,此时阳光暖暖的晒在身上,草地柔软,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双手垫在脑后躺下了,小憩片刻,感到身旁响动,睁开一只眼,看到了何云一的睡颜。
他顿感心中一阵暖流,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又变小了,钻出袖子一看,就见周围都是白茫茫的烟瘴,天空昏暗不见太阳。
前方的街道两边摊子摆放着各种糕点菜肴,只是没有顾客,显得很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