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月群花钗轻飘飘地落下,甫一离开女子手掌,立即化成一道白光,有凌冽锋芒升起,白虹贯彻,骤然穿过风潮,从营帐的一角穿空而去。
咻!
急剧的呼啸声在营帐内传动,席卷的风潮如同被戳了洞的气球,内里的空气迅速被抽空,从闭月群花钗穿破的洞口漏走,弹指间既已漏光。
但无可避免的,营帐内的摆设还是被吹得东倒西歪了。
持着不知何时回到手中的闭月群花钗,两只手指把玩着其中一颗珍珠,女子眼中紫华大放,有寒光散溢,危险而恐怖。
场中,生生受了苏妄气血烘炉一击的男子,单手负于背后,面呈愤怒之色,眸间有银白火焰燃烧,周身光线扭曲,森芒气机流露,将三步之内的土石、绒毯全数粉碎。
仔细看去,他背负在后的那只手与出掌之前,又有了些许不同,这一次,是右手,一只指掌扭曲,露出银白骨指的右手。
刚才那一击,他已落在了下风。
血肉急剧蠕动,男子右手的伤口渐渐愈合,伤口处,呈现粉嫩之色,但他的怒意却越来越高,空气骤然崩炸,一道道细微苍白印痕在他身边浮现,如同无数散乱的雷殛。
“嘭!”男子重重地抬起脚,猛地跺下,有银白光辉闪烁,化作重山之形,随着男子的动作,被他踏入大地。
一阵地洞山摇间,男子竖起双瞳,长发飞散,怒瞪苏妄,咬牙切齿道:“原来阁下也是天境。”
那副样子,仿佛是在怪罪苏妄不曾告诉他真实境界,害得他丢了大人般,好似,只要知道苏妄的境界,这一次冲突,他就一定能赢。
这种不愿承认自身不足,乃至自欺欺人的鸵鸟思想,苏妄不屑理会,但却知道,蕲州左近,将有大事发生。
男子在话中无意也坐实了一个消息,他也是天境。
谁想?蕲州一个下州,三年都未必能有一个天境强者路过,却在两日之间,出现了两个。
其中若没有明堂,苏妄愿意将七奴儿的脑袋摘下来当凳子给别人坐。
至于为何是别人的脑袋而不是自己的脑袋,自然是因为自己的卿卿性命,总是比别人珍贵一些,舍不得罢了。
“古千来,够了,退下。”男子正想发难,高座的女子终于看不下去了,眉头紧蹙,略显不耐。
男子汉大丈夫,输赢固然重要,但脸面却不能不要,罔顾事实,胡搅蛮缠,只能比坦然承认更丢人,更丢面皮。
她,这是怒了。
女子座下,古管家、七奴儿,连带被呵斥的男子,突然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仿佛,才认识女子一般。
以她的城府,原也不该将喜怒溢于言表,但不知为何,女子此时便是压抑不住心思。
心惊陡然一惊,女子急忙压下心中怒意,别有深意的看了苏妄一眼,再回神时,眸光已平静下来,仿佛一潭秋水,宁静而温柔,狼藉的营帐之中,若有春风拂面,仿若正但春日正隆之时,风暖而花开。
虽然看不清女子面容,但她的这份气质,实在叫人动容,一言一行,俱能引动天地大势。
赫然,也是一位天境异术修行者。
蕲州之地,当真有趣的紧,竟涌入几多天境强者,苏妄神色平淡,但嘴角却噙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
“都不值钱咯!”
……
巍峨的群山中,天际尽头骤然劈打出一道银白雷霆,霹雳横空,霎时照亮了群山,将无数异兽惊醒,兢兢战战。
天雷,天雷,天威难敌,雷霆至刚,最具威慑之力,尤其是对那些灵智微弱的异兽。
一座孤崖上,闪耀的雷霆瞬间划过,陡然停了停,光华闪动,骤然崩解,落下了个身缠紫色雷龙的男子。
方雲!
独立孤崖,方雲迎风而立,铁甲铿铿,对着一座石像拜了下去。
“吾师,方雲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