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丽看亲娘脱了外套,也跟着脱掉外套试棉袄。她五官虽然不怎么出众,但皮肤白皙,穿红色很显气色。陈桂花笑道:“好看,还是佩佩眼光好,一眼看中这件衣裳。”
“谢谢林老师。”王丽丽细声细气说。
“这是谢谢你照顾弟弟妹妹的礼物。”林佩微笑着说道,她们忙碌的时候,王丽丽就会去主屋做作业,也顺便看着两个孩子。
试完新衣裳,陈桂花又拿了一瓶雪花膏给李三妹。
雪花膏普通的一瓶都要一两块,好一点的更贵,所以李三妹平时就擦点蛤喇油。见陈桂花拿出一瓶雪花膏,还是友谊的,连连摆手不肯收。
只是就像林佩能说服陈桂花一样,陈桂花也有一大堆道理跟李三妹说,弄得她不得不收。
李三妹脱下棉袄,一手拿着衣裳一手拿着雪花膏说:“我过年第一次收到新衣裳,也是第一次收到雪花膏。”
陈桂花笑道:“今年是第一次,以后就习惯了。都说苦尽甘来,你以后的好日子长着呢!”
李三妹忍着眼泪笑道:“是啊,长着呢!”
……
年二十九在收到新衣裳的喜悦中过去,李三妹一夜好眠。
第二天军号照常响起,李三妹睁开眼,摸着黑穿上新衣裳,蹑手蹑脚出门。
当她打开大门,冷空气扑面而来,让她鼻尖迅速变红,但她的心情一片畅快。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高兴过,甚至害怕节日的到来,但是现在,她的心情从未有过的畅快。
听到身后传来声音,李三妹转身,笑容满面说道:“新娘好。”
林佩头一次看见李三妹这么高兴,微微一愣,但很快跟着笑起来:“新年好。”
第79章 人生路
家属房的人来自不同地方, 过年习俗也不尽相同。从凌晨四五点钟开始, 家属房里便陆续响起鞭炮声, 一直到晚上七八点钟才停下。
这时候的娱乐有限, 没有手机电视, 空坐着守夜也难熬,陈桂花便组了牌桌打麻将。
麻将是陈桂花找人借的,她在家属房里的人缘好得很, 借副麻将轻而易举的事。打麻将的人也不用多考虑, 她、李三妹和郑旭东夫妇。王丽丽坐在旁边, 姐弟俩则躺在摇篮里继续睡。
林佩边洗牌边看郑旭东,他们结婚一年多,她还不知道他会打牌呢。主要是郑旭东看着跟麻将这种事不搭边,林佩也不怎么打麻将,所以没跟郑旭东一起玩过。
因此林佩有点怀疑:“你会打麻将吗?”
“很久没打过。”虽然这么说, 但郑旭东码牌动作熟络,让人很难相信他的话。
果然, 陈桂花闻言笑道:“你听他瞎说,他打牌精着呢,别人出啥牌他都知道, 在老家打牌他就没输过。要不然也不至于他过年回家没人敢让他上牌桌。”
陆源人都爱打麻将, 农忙的时候还好, 农闲了凑到一起抹牌是常事。到过年更不得了,家家户户麻将声响。郑旭东虽然对麻将不痴迷,但以前总有人拉他凑人头, 但他赢得太多,时间长了就没人找他了,在他面前压根不提打麻将这事。
“那您还找他打麻将。”林佩好奇问。
“这不是我不想去找人嘛,再说了,咱们就打五分钱的,输一晚上也没多少。”陈桂花淡定说道。
打多大的牌是陈桂花拿的主意,她说大家就是乐呵乐呵,打发下时间,所以才打五分钱的。林佩当时还觉得是因为陈桂花谨慎,现在想想,原来是有经验。
码好牌掷骰子,陈桂花先出牌,然后是林佩、李三妹,再到郑旭东。
林佩打牌没郑旭东那技术,就是看运气,她一般上牌运都不错,很快就成糊了。她也不怎么贪心,见好就收,郑旭东出到她要的牌,林佩连忙把牌推出去,笑眯眯说:“赢了,给钱给钱。”
她摊开双手手指动着,嘴上得意洋洋:“看来旭东也没娘您说的这么厉害。”
陈桂花闻言看了郑旭东一眼,心里也有点奇怪,以前在家打麻将他可从没给人点过炮。陈桂花想了想只觉得估计是太多年没打牌,手生了。
只是玩过几轮后陈桂花觉得郑旭东这手,生得未免也太厉害了!
这几局她、林佩和李三妹轮番赢,唯有郑旭东,雷打不动地输。又一次洗牌的时候陈桂花问:“你今天咋了?”
“手生。”郑旭东淡定说。
陈桂花觉得不大对劲,但林佩笑着说:“既然旭东手生,您还不加油多赢他几把,机会难得啊。”
被林佩提醒陈桂花一想也是,便专注打牌。
牌局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时间已经很晚了,在外面玩的人陆续回家,家属房安静下来。因为安静,陈秀芳的叫喊才格外明显。
几人打牌的动作一顿,陈桂花问:“啥声音?”
“好像是周连长家。”李三妹不确定问。
郑旭东和林佩连忙起身往外走,推门出去。
门一打开,外面的声音更大了,陈秀芳凄厉的声音传进来:“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一步,你以后永远都别回家!”
周连长停住脚步站在门口。
今晚月色不大好,只有从前后屋里照出的微弱灯光,林佩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猜想他或许在挣扎。但挣扎过后,他的声音变得平静甚至冷酷起来:“你放过我吧。”
久久的沉默。
打破沉默的是陈红莲,她已经睡过一觉,听见他们的争吵醒来,声音含糊问:“大过年的你们夫妻俩吵啥呢?啥事过两天说不行啊!”
“我放过你?当初你跟我对象咋说的?说你会一辈子对我好!这才过了几年你就忘了?你不就是想去找那个女人吗?你做梦!”陈秀芳声音尖利,带着刻骨的恨意。
“根本没有那个女人,我就是不想跟你过下去了。”周连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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