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妙“嗯”了一声。李佑白开口道:“你下去罢。”
周妙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李权见她手上已缠了白纱,问:“周姑娘无碍吧?”
周妙笑了笑:“无大碍,不必挂怀。”她往湖畔望了一眼,又道,“我们还是先回去寻一寻简姑娘和常公子?”
李权见她脸色如常,便答应了下来。
二人刚抬脚走,那一辆青色布幔的马车也缓缓地离开了。
走到湖畔边,简青竹和常牧之果然已回到了先前观舟的位置,见到周妙,简青竹即刻迎了上来,她手中还提着两个熠熠发光的龙舟灯。
“周姐姐,去哪儿了?我把灯买回来了!”她说着,护肩周妙缠着白纱的右手,惊道,“你的手怎么伤了?伤得重么?”
周妙:“不重,先前遇到了扒手,想要抢包,幸而我注意到了,拦住了他,只是手掌不小心被割伤了……”
简青竹一听,忙问:“人捉到了吗?送官了么?岂有此理!”
周妙摇摇头:“那人跑得太快了,一入人潮,再难寻踪影。今日本就是龙舟盛会,鱼龙混杂,有心人太容易浑水摸鱼了。”
简青竹低头看了看周妙的手,只得道:“明日我替周姐姐换药时,再细瞧一瞧那伤处。”
周妙笑道:“多谢。”她用左手接过简青竹手中的一只龙舟灯,“既已买了,不如我们寻个水岸边,把灯放了。”
四人往来时的路走,走到一处护城河案,周妙蹲身,将龙舟灯轻轻推入了水中,双手合十,心中虔诚默念:今日平安,来日暴富!
待她睁开眼,简青竹也已放好了灯。
亥时将过,谯楼上的铜锣响了数声。
四人缓缓地朝南市的方向走去,常牧之自要回酒肆。
行至酒肆门口时,常牧之道:“诸位且等一等,家中叔父为贺节庆,备了些五色粽子。”说罢,便进了酒肆,不一会儿,他便提了一个红木食盒出来,递给简青竹。
“多谢常哥哥!”简青竹接过,转而对周妙和李权解释道,“五色粽子是池州特产,每逢端午,每家每户都会备下。”今年她独自在外,常牧之送来的五色粽子,恰解了她的乡愁。
说着,简青竹打开了食盒木盖,可惜的是,一开盒盖,她便闻到了紫苏的气味,不由地皱了皱眉。
常牧之问道:“怎么了?”
简青竹摇摇头道:“没事。”
常牧之沉吟片刻,问道:“你……不爱紫苏的味道?”
被一语说中,简青竹只好点了点头。
常牧之怔冲一瞬,歉意道:“见谅,是我考虑不周。”
周妙探头一看,食盒中五个粽子做得玲珑有致,紫红绿黄白五色。
简青竹见到周妙的目光便将食盒递给了她:“我虽不喜紫苏,但周姐姐可以尝尝。”
周妙没有推辞,接了过来:“既如此,多谢常公子了。”
常牧之笑了笑:“周姑娘带回府中,也算某聊表谢意。”
周妙笑道:“常公子下月便要考学了,不知在之前能否再见。收了常公子的礼物,自要多几句吉祥话,周妙祝常公子高中,状元及第。”这毕竟都是剧情。
俗话说得好,多一个朋友,人生多一条大道。
此言一出,常牧之反倒一怔,面露赧颜道:“谢周姑娘吉言。”
*
隔日一早,周妙刚换过伤药,便被叫到了李佑白的小院里。
李佑白说:“过几日,你随我去一趟若虚寺。”
若虚寺?
周妙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再临若虚寺,周妙的心态比上次来时变化了不少,上次来着急寻女主,这次来,虽不需要寻人,但她确实有点不太明白为何李佑白会让她来若虚寺。
可是等他们的车到了若虚寺门口,她就明白了,寺门后赫然停了一辆宝顶华盖的金轮马车,是宫里的人来寺中进香。
周妙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即便没进宫,没想到自己的替身工具人属性,到底还是发挥了作用。
马车却在山道前停了下来,李佑白对她说:“你自这里上山,进寺以后,自有僧人相迎。”
周妙戴好幂离下车,见马车绕过山门向山后行去,李佑白不良于行,自有上山的办法。
可是为何不能带着她一起走呢?
难道是怕她见到?
周妙叹了一口气,只得任劳任怨地往山上攀行。
天气渐热了,她不敢耽误,只顾快步地往山上攀行,到达庙门之时,她背上已经出了一层汗。
她转过庙门,果然见到一个青衣小和尚立在门旁,朝她揖道:“周施主,随小僧来。”
周妙点点头,跟着小和尚走过林道,来到了寺庙后的禅房,几间竹舍并排而立。
小和尚带着周妙进入了左手边的第一间竹舍,推门而入后,周妙见舍中唯有一张四足大方木塌,上覆竹席,而竹席上摆堆放着一团素白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