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妙了然,简青竹口中的鲁大娘便是庆王从前的乳母孙氏,是剧情里的关键人物。
周妙进宫的第三天便去太医院寻了简青竹,彼时她与鲁氏将见过一面。
昨日该是第二面,鲁氏的痴症痊愈,尚还需要一段时日。
周妙应了一声,蹲身又去取第二个茶筐,动作也比前日里熟练了不少。
简青竹默默看了她一会儿,心中暗想,周姐姐进宫进得突然,茶园又不是个什么好去处,不晓得她为什么进宫,上次见面时,她惊讶至极,自然问过其中缘故,可被周妙搪塞了过去,她心知自己不便再追问了,便道:“周姐姐来典茶司这么久了,可习惯了些?去宫里别处瞧过么?”
周妙笑答:“除了典茶司,只去过太医院一回,不过我本就初来,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
简青竹颔首,忽而记起一桩大事,着急道:“哦,对了,昨日我听常哥哥提起,前几日将军府中夜入飞贼,将剑阁付之一炬。”
“什么?”周妙惊得手一抖,茶筐险些洒了。
将军府起火了?
虽是书中剧情,但这个时间线是不是提前了?
李佑白这么快就要回宫了么?
简青竹又道:“昨日我特意去将军府门外看了,确可见残垣,那火势想来真是不小,不知殿下是否安然无恙?”她说着,又吁一口气,“所幸周姐姐已经不住在将军府了,半夜起火,若是人睡熟了,才是危险。”
周妙听得蹙眉:“你昨日去见鲁大娘时,没见到殿下?”
简青竹答道:“殿下不在,我随蒋大哥去的。”
周妙微微吃惊,按照原剧情,简青竹医治鲁氏的时候,李佑白皆身在其侧。
李佑白昨日没去看那鲁氏,难道真受了伤?
他眼下又在何处?
将军府夜入飞贼,起了一场大火。
皇后听闻,咳出一口血,吓得险些昏厥过去。
好在大殿下并无大碍,只是左手受了轻伤。
饶是如此,皇后依旧愁眉深锁。
她斜靠于榻上,微喘道:“阿笃如今尚无安身之处,他不良于行,宫门的人不得力,他才险遭此大祸,陛下,定要彻查此事,戕害皇嗣,其心可诛!”
李元盛今日下朝后,听闻皇后病重,便来坤仪殿坐了坐,听了她的话,脸上带着一点薄笑,拍了拍她的手背:“皇后当以身体为重,其余的事,不必多操心了。”
皇后忙握住了他的手,道:“陛下,让阿笃回来罢,哪怕只是数月。将军府修缮亦需数月,阿笃是陛下的长子啊。”
皇门之外,歹人夜袭将军府。李元盛与李佑白父子情谊虽渐远,可皇室的脸面摆在那里。
他不能就此罢休,不闻不问。
皇后急切地注视着李元盛,又道:“太子既已罢黜,自不能再称东宫,不若便唤其旧称,留青宫,如何?”
李元盛眸中一闪,望着皇后的殷切面目,沉声道:“自不能再称东宫,太傅,少傅早已离宫,而那留青宫中的侍读,太子宾客,詹事府一律移出。李佑白归宫是为暂居,待到将军府修缮完毕,自要出宫。”
皇后大喜过望,叩首道:“谢陛下恩典。”叩首后,又轻轻地咳了起来。
李元盛目中露出几许不耐,拍了拍她的后背,起身道:“皇后歇着罢。”
“恭送陛下。”坤仪殿的宫人转瞬跪了一地。
待到李元盛走后,庄皇后立刻吩咐柳嬷嬷,道:“你先差人去固远侯府知会殿下一声,待到圣旨一到,他不至于慌了手脚,这两日他住在侯府中,人手未必齐全。”
柳嬷嬷道:“奴婢这就派人去。”
庄皇后,顿了顿,又道:“你再派人去盯着留青宫,莫要出了岔子。”
“是,娘娘。”
柳嬷嬷转身欲走,却听皇后说:“再往若虚寺去书一封,便说宫中新茶不日便到,特请禅师前来品鉴。”
两日过后,宫中确实来了一批新茶。
周妙立在库门一角,听茶官吴冀对簿点茶:“银针,龙井,竹青……”
吴冀便是她同寝的茶官,睡在她对面的长铺上。
她的年岁比她略长一些,在典茶司已有五载。
按吴冀的话说,周妙做茶女做够五年,若无差错,也能升任茶官。
周妙但笑不语。
不说五年,就是熬过这一年,她都心满意足了。
等李元盛彻底凉凉,李佑白即了位,她要是还平安无事,她就直呼阿弥陀佛了。
这一次好像是把李佑白得罪得狠了。
从此不碰上倒也罢了,若是碰上了都得绕道走。
“你在听么?”
吴冀看周妙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扬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