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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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侯府。
从宫里出来已经过了戌时,洗漱完后虞卿卿对羽儿摆了摆手,让她先行去休息不必留在外间守夜了。
眼瞅着灯盏里的灯芯燃尽,火光几度摇曳后便灭了。虞卿卿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却是翻来覆去,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雪夜本该是静寂无声的,可她却总觉着那落雪有声,吵得她心头乱乱的。
她心里总猜想着傅景骁或许今夜会来,他最擅长的不就是这摸黑□□的事。
心里明明是害怕他来的,却破天荒地将羽儿给支开。
冷不丁的,门口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虞卿卿倒吸了一口凉气,滕然坐起身来,目光紧紧盯着门口。
她就知道她猜得没错!
抱着被子躲到床脚,虞卿卿再一抬头却发现屏风上映出的影子身形娇小,并非是个男子。
许是听见里头轻微的动静,那人站在屏风后低声问:“姑娘可是醒了?”
虞卿卿这才惊觉,来人那哪里是傅景骁,分明是羽儿。
心下松了口气,却又有丝丝难以形容的失落。
“怎么了?”虞卿卿问。
“外头雪下大了,来看看窗子关紧没。”羽儿边回边问,“姑娘可觉着冷,屋里可还要添些碳火?”
“不冷,你早些去休息吧。”虞卿卿咬咬唇,想了片刻在羽儿推门前又叫住她,吩咐道,“给我留盏灯。”
闻言,羽儿稍愣了愣,而后便答了声“好”。
往常虞卿卿就寝时,总是要求把屋内的灯都吹熄,说什么黑不隆通的才好入睡。
今晚却破天荒地让自己给她留盏灯,还真是稀奇。
羽儿也未多想,安吩咐照做。
雪下了一夜未停,虞卿卿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时天已微微见晓。
她猜错了,傅景骁并没有来。
正欲唤丫鬟进来伺候,还未来得及开口,屋外便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紧接着一绿衣小丫鬟火急火燎地推门进来——
夫人出事了。
怀着身孕本就容易失眠,乔氏一大早便醒了,睡意全无想着在院中走走。
院中白雪铺地,石板路也变得打滑得很。也不知院中哪个婢女小厮打扫不干净,一孩童拳头大小的石子横躺在石板路上。
乔氏一脚踩在那石子上,虽被身边丫鬟及时扶住,却还是崴了脚惊了胎。
虞卿卿赶到父母院子里时,已有位满头银发的女医在给乔氏诊脉了,她满脸写着严肃二字,重重的叹了口气。
见状,虞卿卿不由地咬紧了唇,藏在衣袖内的手下意识地握紧,指甲深深的掐进肉里。
小说原剧情里,乔氏这一胎是没能保住的,而且还是一尸两命。
虞思思倾心于太子傅景晏,又有皇后从中牵线搭桥,便借侍疾的名义留在凤仪殿。虞思思日日在宫中,与明月县主一撞上便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两人谁也让谁这梁子结得颇深。
正月初五,圣上在太极殿宴请诸位亲王国戚,虞思思献舞助兴受了皇上的赏赐,却也遭了明月县主的嫉妒。
明月县主命人在虞家的马车上偷偷做了手脚,本想教训教训虞思思,怎料当夜虞思思留在了宫中,坐上那辆马车的是乔氏。
马车失控撞上宫门,乔氏也因此小产。那胎儿生下后不足三日便夭折了,而乔氏也因伤痛欲绝没几日后便郁郁而终。
虞卿卿是记得这段剧情的,所以自乔氏怀孕后,她很是小心谨慎。家中的丫鬟小厮被她训话了不少次,乔氏服用的安胎药她也命人跑了好几个药房,让好几个大夫一一看过后这才放心。
她与明月仅仅是打了两次照面,虽相互之间不太对付,但也没到要让明月心生嫉妒下狠手的地步。离宫时她命人检查了马车,一句相安无事,以为终是替母亲挡下了这一劫。
虞卿卿想,她心心念念的弟弟马上就要出生了。可今早,乔氏怎么偏偏就被个石子给颠着了呢,而且还恰好是在宫宴的后一日。
难道原剧情真不能改?
“有孕之人最忌麝香红花之物,夫人近日可有接触此类物品?”将虞卿卿从思绪中扯回来的,是女医询问的声音。
“知晓内人有孕后,家中对此物便格外小心。不论是吃食、用品都两次三番的查验过,应当是不会……”虞宏章握着乔氏的手,沉眉答道。
虞卿卿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从前她宫斗剧看过不少,虽说府中并无姨娘争宠,可她也都亲自检查过乔氏的吃穿用度,绝不会混入麝香红花之物。
闻言,女医摇了摇头,道:“夫人胎像数来稳健,虽是崴了脚却未到动了胎气的地步。如若不是接触了这类药物也不至于如此……”
“那……”
虞宏章正急着发问,女医便打断了他的话,道:“还请侯爷安心,索性夫人接触此类药物量不至多,发现也及时。接下来好生休养调理,便能平安生产。”顿了顿,再次开口,“老身不得不提醒侯爷,往后夫人的用物还需检查得再仔细些才是……”
“哎,是、是、是。大夫医者仁心,我记下了。”
送走了女医,虞宏章便命人将乔氏近日所用之物全数找出一一查验。
虞卿卿坐在床檐边陪着乔氏,余光瞥向窗外,丫鬟们来来往往,正检查着院中、屋里的各物。她轻微拧着眉,随手又将系统给召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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