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让虞卿卿不由一怔,面上神色变得极为的古怪。
脑中浮现出傅景骁那一双宛若冰霜的冷眸,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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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到府中,吃完团圆晚饭,虞卿卿还因傅景骁被绿了这个消息,处于震惊之中久久无法自拔。
她躺在软塌上,食指绕着发丝。不禁在想,若有机会碰上,她该不该委婉地告诉傅景骁这个噩耗。
她想得入神,连羽儿撩开门帘走进来都未曾发觉。直到羽儿,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虞卿卿这才从思绪中回神。
“奴婢有罪,请姑娘责罚。”羽儿将头埋得低低的,语调恳切只怕虞卿卿动怒将她撵走。
从慈恩寺回来,虞卿卿一路都未多说话,回府后也是一头扎进房中,也为传召自己。
羽儿不知她是喜是怒,心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犹豫着只好自己先来请罪。
虞卿卿垂眸看向伏身在地的羽儿,眼眸一眯,这才想起还有件事未处理呢。
细细想来,平日里她只觉着羽儿手脚利索,并未往功夫那上头想。今日,若不是这突发事件,竟还不知她轻功了得,竟然能带着自己飞上房顶。
有功夫是好事,只是她为何要瞒着?
“起来。”虞卿卿淡淡道。
闻言,羽儿却未动,依旧跪在地上。
“怎么,还需我请你起来?”见她不为所动,虞卿卿提了提音调反问。
羽儿缓缓起身,却也不敢直视虞卿卿,耷拉着脑袋等着她训话。
虞卿卿又问:“会功夫?”
“是。”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会、会些……”
虞卿卿点点头,继续发问:“会功夫是好事,为何瞒着?”
垂于身侧的手不由地搓了搓衣角,羽儿吞了吞嗓,回道:“姑娘将奴婢买来,是当做梳妆丫鬟用的。奴婢怕……怕姑娘知晓了会对奴婢生疑……将奴婢赶……”这般说着,羽儿一时有些哽咽,顿了顿接着道,“奴婢是真心想侍奉姑娘的……”
羽儿越说越急,忙不迭地又想要跪下去。虞卿卿直起身,抬手拦了拦。
当初将羽儿买来,本是按着锦囊中抽出的贵人卡指示。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对羽儿早已有了感情,也未将她当婢女,而是将她当姊妹。
羽儿是她信得过的人,身上有功夫是好事,她只气她要瞒着自己。
“如说有朝一日,有歹人想害我,你当如何?”沉默良久,虞卿卿再次开口。
“奴婢定不会让人伤姑娘一分一毫,即便是拼死,也……”
羽儿话还未说完,虞卿卿便做了个停的手势。她看向羽儿,恍惚间忆起在苏淮城中,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是因她先出手相救,自己才顺利找到她的。从一开始,羽儿便一直在保护自己。
“今日的话,我信了。”食指叩了叩桌面,语气微顿,接着道,“只有一点,保护好我,也保护好自己。”
“是!”羽儿喜极而泣,忍不住上去握住了虞卿卿的手。
“去休息吧,今日也够累的。”又简短聊上几句后,虞卿卿冲羽儿摆了摆手,示意她先行退下。
待羽儿走至门口,正要撩帘出门,却又忽的叫住了她。
“等等。”
“姑娘还有何事吩咐?”
虞卿卿盯着羽儿看了半晌,又问:“你……可还有别的事瞒我?”
门帘被撩开了一半,羽儿动作一挺。
一阵冷风趁机钻空子蹿进屋里,吹得灯上的火苗一阵摇曳。
暖黄色的烛光映入羽儿的眼中,惹得眸光微微闪了闪,似是有是转瞬即逝的心虚。
背在身后的手,不禁掐了掐大腿,随即笑着道:“姑娘放心,没有。”
“嗯,去休息吧。”
待出了门,羽儿回望了眼身后的雕花木窗。淡黄的光晕透过层层窗纸,洒进院子里。
她双手捏成了拳,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语道:“奴婢有罪,还不能对姑娘说实话。”
第四十章 想他想得夜不能寐
虞卿卿坐在梳妆镜前, 拿起檀木梳子梳头发。长发柔柔的的散在肩头,墨色的发与晶莹白皙的肤色格外相衬。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一双美目下淡淡的青色。
她这些日子夜里总没睡好, 夜深时几番梦魇,能醒来了好几次。
算算日子, 乔氏不足两月便要生产, 可她的金手指底牌, 还是没能准备好,怎能不急。
原本想让羽儿寻些人,去打探傅景骁的行踪, 她好跟过去蹭蹭buff。可傅景骁却是日日待在宫里,未曾出过宫。哪怕她借着请安的借口进宫去,不是径直去了栖凤殿,就是被她那皇后姑母想着法子赶到东宫去,根本遇不上傅景骁。
窗外传来一阵略显急切的脚步声,再一抬首,便见羽儿火急火燎地撩帘进来:“姑、姑娘……姑娘……”
“天要塌了不成?什么事能急成这样?”虞卿卿没好气地白了羽儿一眼,下巴微微一抬,示意她先喝口水再说话。
羽儿摆了摆手, 微喘着道:“祁、祁王殿下他出宫了!”
虞卿卿手上动作一顿,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可是真的?出宫去哪了?”
羽儿用力的点点头, 答道:“祁王府。”
羽儿口中的祁王便是傅景骁。
按照礼制,皇子被封王后便要离宫开府。祁王府的府宅在长安城南一处高低地上, 向南可望曲江潺潺流水, 向北可眺行宫巍巍宫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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