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舟忙敛去满心的慌乱,道:“上次也没仔细看看,你这间房收拾得还挺……干净。”
“花了银子,他们自然不敢怠慢了。”裴斯远说着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检查了各个角落,顺便将屋里的蜡烛油灯都检查了一遍。
余舟见状不由心生疑惑,问道:“你怕他们下毒,为什么还要来?”
“我这是在教你,让你学着点,以后住店该如何检查房间里是否有异样。”他说着走到榻边坐下,道:“至于这里,这段时间应该是安全的,他们又不是傻子,不敢在这个时候动手。”
“你既然懂毒,上一次为什么会中招?”余舟不解道。
“这个嘛……”裴斯远想了想,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余舟估摸着他也不可能将实话告诉自己。
“没有下毒的话,会不会有……”余舟说着指了指耳朵,那意思他们在暖阁里都能偷听别人,这里说不定也会被人偷听。
“我耳力极好,方圆数丈之内,只要对方能听到我说话,我就能觉察对方的呼吸。”裴斯远道:“不仅如此,我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余舟闻言颇为惊讶,是以并未多想,只忍不住感慨到,原来书里说的内力好的人能听到别人的呼吸是真的,太神奇了。
“今晚我将事情都告诉他们了。”余舟道。
“他们有何反应?”裴斯远问道。
“都说想要那把刀。”余舟道:“那把刀真的那么厉害吗?”
“那把刀是先帝找了大渊朝最好的铸刀师傅铸的,是对方生前铸的最后一把刀。”裴斯远道:“先帝曾经用那把刀上阵杀过敌,后来又将刀赐给了陛下。对于陛下来说,这把刀意义非凡,见到他就像见到先帝一样。”
余舟闻言顿时有些瞠目结舌,暗道这样的东西你都敢要,的确不是一般人。
“你要是喜欢,回头我赢来送给你。”裴斯远道。
“不不不,我不配。”余舟忙道。
开玩笑,这刀真搁他手里,他还怕烫呢,躲都来不及。
裴斯远这也太任性了,从皇帝那里弄来一把宝刀,转手送了谁,谁就等于和皇帝结下梁子了。
他余舟再傻,也不敢凑这个热闹啊。
裴斯远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略微有些愣怔。
余舟甚少见他这幅模样,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有心事?”
裴斯远骤然收敛了情绪,问道:“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没有。”余舟转过身背对着他,不说话了。
裴斯远看着他的背影片刻,语气有些做作地道:“陛下今晚……召幸了柳妃,我心里难受。”
余舟闻言又看向他,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你不安慰我一下吗?”裴斯远问道。
“你看开点吧。”余舟道。
“来点实际的安慰行吗?”裴斯远问道。
余舟想了想,伸手在他胳膊上拍了拍。
裴斯远:……
这就叫实际了?
他盯着余舟看了一会儿,强行将心底某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压下,没再多说什么。
随后数日,裴斯远每隔一日便会带着余舟来一次寻欢楼。
余舟一开始有点抗拒,日子久了也就认命了。
主要是裴斯远早晚都会带他去对街酒楼吃饭,余舟渐渐便“沦陷”在了口腹之欲里。
“余贤弟,你这胃口可是越来越大了。”裴斯远道。
余舟筷子一停,问道:“要不这顿我付银子吧?”
“别别别,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裴家没银子了呢。”裴斯远忙道:“没说你吃得多不好,你能吃多少吃多少,别撑得吐就成。”
余舟闻言连连点头,嘴上却一直没闲着。
“伙计,这几份点心分别给我包一份新的。”裴斯远道。
伙计闻言忙应声而去,片刻后拎着几盒包好的点心过来了。
“给我贤弟。”裴斯远道。
“公子您拿好。”伙计将点心递给余舟道。
余舟拎着点心从酒楼出来,本以为又要去寻欢楼,裴斯远却带着他拐进了巷子里。
两人七拐八拐地到了澡堂,然后裴斯远径直带着余舟去了暖阁。
余舟一见这阵仗便想起来,今日是上次那俩人约定见面的日子。
两人在暖阁里坐了一会儿,很快隔壁就传来了动静。
裴斯远小心翼翼打开墙上的机关,隔壁的话清晰无误地传了过来。
“我不明白,姓裴的这隔三差五到底是要什么?”一个男人有些气急败坏地道。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另一人道:“他摆明了就是个疯子,你去琢磨一个疯子的行为,还试图理解,那不是跟他一样疯了吗?”
“最近一帮纨绔追着问,想买那东西。”前头那人道。
“不卖。”另一人道:“陛下说去东郊打马球,裴斯远立刻就求了这样一个能让纨绔们争破头的彩头,明显就是放好了套,等着咱们钻呢。”
余舟先前还没仔细想过此节,闻言登时猜出了几分。
看来这帮人捣鼓的药不仅可以致幻,还可以充当兴.奋.剂。难怪裴斯远他们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来,这如果有学子或者武将沉不住气去买了这个东西,届时裴斯远便可以借着此事去顺藤摸瓜,将背后之人抖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