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舟闻言暗道,看来裴斯远在皇帝心里,还是有些位置的。
想来也是,若皇帝对他心思不深,又怎会时时将他留在身边?
“若是不放心,该去找裴副统领示好,找我没用的。”余舟道。
“他不是挺看重你的吗?”柳即安道:“否则今日为何要护着你?”
余舟不解道:“他何时护着我了?我又没犯错,也不需要他护着。”
“你是不是傻?”柳即安道:“先前那药有毒的事情是你告诉我的吧?今日他问话时,不让我提起你,这还不是护着你?”
余舟茫然道:“我不大明白,提起我会有什么问题?”
“此番涉案的几个人,各个都是家里有点门路的,论起地位哪个不比你家厉害?他们出了事,险些丢了命不说,还要受陛下的责罚。若有人知道你提前知道事情有问题,却只提点了我,你猜他们会不会对你心怀芥蒂?”
“我……我并不知道事情有问题,我只是……”余舟解释道。
“这不重要,但你确实提醒过我那药有毒。”柳即安道。
余舟闻言不由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心道这里头的水也太深了吧?
若真是牵扯到了他,那他可真是天大的冤枉了。
“所以我说裴副统领看着是个玩世不恭的,心里还是护着你的。”柳即安道。
余舟闻言心中闪过一丝异样,却很快让自己收敛了情绪。
他素来弄不懂裴斯远的心思,也知道以自己这脑筋,妄图揣测对方的想法简直是痴心妄想,所以他也不让自己白费功夫。
既然柳即安说裴斯远帮了他一回,那他就记着此事。
至于别的,他还是少胡思乱想比较好。
此番那些纨绔虽然出了事情,但路知南却未让人提前回京。
说到底,踏青是为了让学子和武将们出来放松一下,万没有因为几个不务正业的纨绔而作罢的道理。
他们不仅没有提前回京,甚至第二天的马球赛都还如常举行。
余舟无处可去,又不想失了礼数,便与其他同来的人一起坐在看台旁边看马球赛。
看台中央,皇帝和柳妃坐在一起,看上去十分恩爱。
余舟看到这一幕,心道幸好裴斯远昨夜回京了,不然这会儿又要守在皇帝身边吃狗粮。
“余舍人。”皇帝身边的内侍来喜突然朝他走了过来。
“来喜公公。”余舟起身朝他行了个礼。
“这是陛下赏你的点心。”来喜说着便示意他身后的小内侍将一盘点心放到了余舟手里。
余舟接过一看,发觉那盘子里竟是先前裴斯远骗他吃的那种糖丸。
“是这个?”余舟惊讶道。
“昨日裴副统领从陛下那里讨了一盘,说是余舍人喜欢吃。陛下方才见余舍人坐在这里,便想起了此事。”来喜解释道。
先前那糖丸竟是裴斯远从皇帝那里弄的?
余舟看着那糖丸,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恰在这时,皇帝朝这边看了一眼。
余舟便朝他行了礼,算是谢恩。
余舟抱着那盘糖丸,伸手拈了一颗放进嘴里,顿觉一阵清甜在口腔里扩散开来。
可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心里却有个地方莫名涌起了一阵酸酸的感觉。
场上的马球赛还算激烈,到了后来甚至有武将不慎受了伤。
眼看比赛被迫中断,不过余舟心里却没什么波动。
反正裴斯远不在,这头彩谁拿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这下禁军这边要输了啊。”旁人有人道。
“本来他们是占了上风的,谁知道领头的伤着了,群龙无首接下来还怎么打?”另一人道。
“要是裴副统领在,这局禁军还是稳的。”那人又道。
“可惜裴副统领昨晚回京了。”另一人又道。
余舟听他们提起裴斯远,便忍不住分神听了几句。
就在这时,他眼前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将他盘子里的最后一颗糖丸拈走了。
“你怎么……”余舟刚开口,话说到一半却见身边坐着的人竟是裴斯远。
他眼底的的恼怒登时化作惊讶,而后甚至隐约透出了几分惊喜来。
“你怎么回来了?”余舟问道。
“不想看到我?”裴斯远问道。
“想。”余舟脱口而出道。
裴斯远目光落子他迅速泛红的耳尖上,嘴里轻轻嚼着那枚糖丸,只觉那桃花酱的清甜一路通过口腔蔓延渐深,令他心情都染上点甜甜的味道。
“回来给你争个头彩。”裴斯远说着便起身大步朝着球场中行去。
余舟怔怔看着他的背景,心道裴斯远这身形和气质都好绝,放到现代社会绝对是个古装男模。
由于裴斯远的突然出现,现场的氛围登时热烈了不少。
后来,余舟几乎就没怎么看过马球,全程一直在看裴斯远。
直到比赛结束,裴斯远拿了那柄长刀来到他面前,问他:“喜欢吗?送你了。”
余舟仰头看着他,茫然道:“我不会使刀啊,送我做什么?”
裴斯远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道:“那先替你收着吧,等你将来成亲的时候,当成贺礼送给你,也算是挺有面子的。”
余舟:……
他连对象都没有,成个什么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