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幽若突然就再也忍不住了,她抽噎,啜泣,甚至呜呜哭出了声。
不知道现在这样失态的自己,被陆青筱看到了,她还会不会笑话她。
直到剪发结束,大姐用海绵拂去粘在玉颈上的碎发,揭开白布围脖的那一刻,林幽若终于无法控制地,双手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地中海大爷刚刚还和人八卦,自己儿子和女友分手,在家喝多了又哭又吐。转眼就看见别人家的闺女哭成了泪人儿,像疼爱自家孩子一样,询问道:“妮子,你这是咋了?”
“她走了!”林幽若哭得好大声。
“她说……要等我回来的……”
“可是……我回来了……”
林幽若哭岔了气,有些轻微过呼吸,断断续续抽噎着:
“她却要……离开我了……”
在长辈年纪的陌生人面前,
像个打碎了最心爱的陶瓷娃娃的小孩子。
又像个高中毕业没和恋人考到同一城市,必须天各一方的,青春期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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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没亮,陆青筱顶着黑眼圈爬起来,轻手轻脚地收拾行李。
不过,她的东西很少,总共才装了大半个双肩包。
陆青筱穿了刚来时,土得掉渣的羽绒服,在当下的天气已经有点热了。她很喜欢林幽若为她定制的两套西服,定期清洗,替换的挂在衣柜里。
她想带一套回去,又觉得不方便携带,压了褶或弄脏了,在农村不方便洗。回家种地的话,以后可能也没机会穿了,想象一下穷乡僻壤的田间,一身黑西服挥舞镰刀的样子,于是放弃。
怕室友刨根问底,她没跟袁媛说实话,就说老板批了她几天假回家看看,三五天就回来。
“真羡慕啊,林总对你也太好了。”袁媛还有醒透,迷糊地揉着眼睛,跟说梦话似的,给悲催的室友一击误伤。
陆青筱走到门口,回头一个笑脸,大方道:“我不在的时候,那些擦脸的洗头的,就都归你。”
她刚来的时候啥都没有,用的都是袁媛的东西,现在把剩下的日用品留给室友,算是还了人情。
误会陆青筱开玩笑埋汰自己,袁媛娇嗔地笑骂道:“德行,哼,谁在乎你那点儿东西。”
“行吧,那我走了啊!”
“嗯,一路顺风!”
陆青筱先去了趟别的地方,又回到白帝,和人事经理提交了辞职。人事也是一脸懵圈,这老板面前的红人,怎么说走拍屁股就走。
对此,红人助理的解释是,家里出了点事儿,必须走,很急。老板批准了,没问题。
人事象征性的安慰了几句,办了手续。
陆青筱走之前没见到林幽若,不见面比较好,大概林老板也是这么认为的。
走出大门,陆青筱忍不住回头看“白帝酒店”这四个简约奢华的字牌,回想自己一个月以来的奋斗、提升、改变,还有与林幽若的点滴回忆,鼻子有点发酸。
她连忙转过头,毫不犹豫地迈出脚步,走进初春和煦的熏风里。
林幽若记不清楚,昨晚是怎么回的家。
依稀有些印象,她哭得脑袋缺氧,收银的大叔不会电子支付,她晕晕乎乎把钱包里所有的钞票都拍在收款台上,走出去时还听到后面有人喊,用不了这么多。
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上班时间,林幽若看着熟悉的天花板发呆,不想起床,什么也不想做。
回想一个月以来和陆青筱的相遇、相处,就像一场美妙的、不可思议的梦,正沉浸时被猝不及防地叫醒,她不得不接受如露如电的幻影已经结束,却固执地不想接受现实。
林幽若到达白帝时,已经过了11点,她深吸了口气,推开总经理室的门。
和她预想的一样,陆青筱已经走了,办工桌上依旧是压在镇纸下的一摞文件。
旁边的老板桌上,却意外放着东西。
塑料袋里有2个纸包,红色和白色的芸豆糕各一斤。
林幽若凄然一笑,她哪里还吃得下这些。
一支录音笔,是第一次开会时林幽若给她的,有了手机之后,陆青筱还一直习惯用这个记录声音。
下面是一张纸,不是便签或打印纸,而是小女生常用的,带些俏皮花纹的信纸,上面手写着两行字。
【如果你不想结婚,录音笔里面的东西也许用得到。】
她昨天录音了么,挺聪明的;但明明有证据却不解释,又挺傻的。林幽若露出苦涩。
后面还有一句:
【其实,桂花馅儿的过一会儿有回甘,会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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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阅读。
会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