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檀被这突如其来的返转给惊呆了。
顾仲遥何时变成齐峤的恩公了?
而这反派事先居然一点儿声色都没泄露,害得她还鞍前马后地出谋献策,着实是阴险!
她转着心思,亦步亦趋地跟着众人往院子里走。
脚刚要踏过门槛,被顾仲遥拦了下来。
“你在外面等我。”
谢檀张口欲言,却见顾仲遥已施施然跟着齐峤寒暄着入了内,只留下一个背影给自己。
好哇,关键时刻就把她给撂下了。
是怕她偷听了他的阴谋诡计,反过来用来对付他是吧?
谢檀傲娇转身。不听就不听,她原本就对这种权谋政斗的内容不感兴趣!
出了院门,门外站着的那几个用船送他们来的村民,望向谢檀的神情已然发生了转变。
之前拿镰刀的那名渔夫,上前向谢檀陪笑道:“刚才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两位,还望莫怪!”顿了顿,低声打听八卦,“不知娘子的表兄到底是何方高人,竟然能让齐将军称作恩公?”
谢檀一脸天真无知状,“我也不知道啊。但是我表兄这个人吧,好像特别讨中年男子喜爱,常见有男子从表兄住所出来,皆是自称‘恩客’,大概,是我表兄特别懂得施恩吧。”
渔夫:……
谢檀沿着门口的空地,慢慢踱到河岸边,见聚集此处的人多了起来,有帮忙搭建篝火堆的青年,也有在一旁观看议论的老人。孩子们赤脚踩在河滩上,追逐嬉戏,泼水打闹。
过了会儿,成群结伴的年轻姑娘们,也挽着手儿、说笑着,出现在了篝火堆旁边。她们个个衣着鲜艳,发髻上、衣襟上戴着盛放的鲜花。旁边搭建篝火的小伙儿们偷眼瞄了过去,交头接耳,互相揶揄,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黄昏时分,明旺的篝火终于燃了起来。
孩童们离开了河滩,围着篝火堆跑闹了起来。
之前搭建篝火的小伙子们,反倒脱了上衣,一个个跳进了河里,凫着水,比赛着谁潜得更远。
谢檀正想走过去看个热闹,却蓦地被人拽住了裙子。
“仙女!”
刚进村遇到的那个玩泥巴的小女孩,一手扯住谢檀的裙子,一手高举着个螯足挣扎的螃蟹,奶声奶气地向她炫耀道:“仙女你看我抓到的螃蟹!”
女孩的母亲追了过来,面有讪色地看了眼谢檀,把女孩拉到一旁,训斥道:“瞧你手脏的!别把贵客的裙子弄脏了。”
“没事。”
谢檀笑着弯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你抓的螃蟹啊?真厉害!”
女孩母亲大约是从其他人那里听说了顾仲遥与齐峤相识之事,回想起自己下午敲锣示警喊人,对着谢檀颇有愧色,主动招呼道:“要不跟我上篝火那边坐坐?我带了自家酿的米酒,都说甜,好喝!”
谢檀跟着坐了过去。
篝火燃烧得熊熊而热烈,男女老幼围坐四周,脸上皆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村妇倒了杯米酒给谢檀,“待会儿等天再黑些,那些未婚的年轻人就要开始跳舞了。我们这儿,小伙子比女娃多,每次跳舞就跟抢亲似的,可有的热闹看了!”
谢檀接过酒,道了声谢。
“原来你们这儿晚上跳舞的都是年轻人啊……”
她把米酒凑到唇边抿了一口,觉得清甜清甜的。
村妇说:“对啊,哪个上了年纪的还没皮没脸的扎人堆里乱跳?那不丢人吗?”
谢檀:……
现代广场舞要不要了解一下?
过了一会儿,村妇家的小男孩也从孩子堆里跑了出来,似是想奔过来找娘,却远远看见谢檀坐在那里,于是脚步一缓,怔立片刻后,又转身逃走了。
谢檀哂然,“你儿子好像很怕我啊,下午刚见面就被我吓哭了。”
村妇讪色道:“害,都是被我平时给念叨坏了。我刚不是跟你说了嘛,我们这里男多女少,好多到了成婚年纪的小伙都讨不到媳妇,还整天挑三拣四、嫌东嫌西的。所以我就趁着我儿子还小,多在他耳边叨叨,说长得特别好看的女人都是妖怪、会吃人,省得他以后挑媳妇只看脸!”
谢檀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