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器不用小二来收拾,自个儿就麻利将其他法宝收了起来。生怕陈知渊再看上什么,咬牙狞笑道:属下呕心沥血几百年的收藏,自然是这些不能比的。
只是再好,也不过是苦得年年压金线,为他人做嫁衣裳。
就连他藏在这里的镇店之宝,都被陈知渊方才拿走了。那支护神玉玉簪,若不是因为护神玉的品质越好越难炼,自己又没有绝对的把握炼化出来,也绝不会放在这里。
可惜!就算是放在这里也还是没逃过去!
不过区区几个法宝,也能心疼成这样?改日本尊替你炼化炼化你那本命炼器炉,可抵得上你的法宝?陈知渊嗤笑一声,手指轻敲着桌子,好似在思考。
啊?既是这样,那就多谢仙尊了。司空器脸色变了又变,方才连说话都还哽咽呢,下一刻便敛了愁容,又不好意思马上笑出来,只能憋着喜意,暗搓搓道谢。
他修为停滞已久,突破不得,早就想精进自己的本命法宝,只一个化神期的本命法宝可是说炼就炼的?能有本事说这话的怕只有陈知渊了,只是陈知渊不问世事多少年,拿这样的事情去烦扰他只会自取其辱。如今陈知渊自己说了出来,这样的便宜,又何止是区区几件法宝能比拟的。
陈知渊却不理他,手指又点了点桌子,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笑意一淡,一甩袖,便召出来了水月镜。
镜子里的是楚宁御剑的身影,沿着楚宁的身后看去,不远处儿一个紫衣修士边喊着楚宁,边对他穷追不舍。
眼看着紫衣修士即将追上楚宁,司空器甚至能听到秋水剑被全力催发时,响起的轻轻鸣颤。
楚宁煞白着脸,望了眼身后不依不饶的百里世,咬了咬牙,一个俯冲,直闯入凌虚峰的护山结界中。
紫衣修士这才停了下来,即便他背靠承天宫,是堂堂承天宫的少宫主,也不敢贸然进入别的宗门的护山结界。
水月镜的景象随着楚宁的堕下而变化。
下一刻,楚宁摔在凌虚峰的白玉石阶上,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来,秋水剑突然鸣啸一声,不管不顾往前奔去。
楚宁却是再控制不住它,脸上一片煞白,轻轻喘息着,突然一下栽歪在地上就昏了过去。
没一会儿,镜中又现出一群人来,秋水剑找来了人,为首的正是凌虚峰峰主司马忠。
楚宁?司马忠看到已然昏迷的楚宁,连忙焦急上去,不消多说,神识扫在楚宁身上,脸上蓦地一慌。
下一刻,水月镜骤然一闪,司马忠手上印了一个捉影传声符,随着那符结成,水月镜略晃一下,司马忠抬起头望向了某个地方,直在水月镜中现出了他的一整张放大的脸。
仙尊?
那声音传过来得格外清晰,似乎就是对着水月镜说的。
陈知渊却坐着不动,抬首盯着司空器,清凌凌的眼神里写满了淡漠。
司空器会了意,扶着桌子走到了水月镜前,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哪怕没有心情也露了个盈盈的笑来,对着镜子道:大哥?
怎么是你?我结错符了?司马忠一愣,自己方才明明施法寻影的是仙尊,可出现在自己符里的却是司空器。
没有错。司空器尴尬笑笑,微微侧了身子给他看了一个清泠泠坐在那里的白色衣角,这才道:是为楚宁受伤的事找师尊?
是。司马忠脸色凝重道:楚宁金丹不稳,强催灵力导致经脉滞塞,可否借仙尊仙灵池一用,替楚宁伐经洗髓?
那仙灵池是认师尊为主的灵池,旁人若用,也需要仙尊亲自疏理,实在鸡肋。虽有用,可也太疼了,你怎么会想到这个办法?不若找田任来,让他开药养养,只是时间慢一点罢了,效果还是差强人意的。
仙灵池有助于让他修为更上一层楼,修仙者大道漫漫,这点痛又何妨?你放心,楚宁受得了。司马忠拧着眉,大手一挥,直接反驳道。
我不是担心楚宁受不住,我怕是仙尊太疼。司空器抽了抽嘴角,勉强含笑道。
只他心里显然没有面上闲适,仙尊亲眼看到楚宁受伤却无动于衷,哪怕司马忠亲自来请,也是让自己站在这里回复。
什么意思不是显而易见?
可惜仙尊的意思,他却不能告诉司马忠。楚宁而今是仙尊亲徒,连司马忠都比不上,司马忠替楚宁要这样的要求其实也无可厚非。
只是这人太不懂察言观色,一心修剑,从不揣摩仙尊的意思。
你是在开玩笑吗?司马忠脸上憋得铁青,沉沉看着空中司空器的幻影,却又觉得这气出得窝囊。
他没有开玩笑。陈知渊泠泠的声音在司空器的身后响起。
司空器连忙想要挪开身子,却被陈知渊伸手一点,定住了身形。在司空器的身体遮住的地方,陈知渊的脸上眼尾黑点一荡,片刻间开出一朵妖异的彼岸花。
【警告!警告!宿主若无视发布的任务,即将开启惩罚模式!】
【警告!警告!宿主有改变世界线嫌疑,影响走向后可能导致世界线重置。】
系统机械的声音在脑中炸开,陈知渊斟酌着那在嘴边还没说出去的话,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若是只因为自己一句拒绝的话就会影响世界线走向,那这条世界线未免太过脆弱了。和那位主角走的路一样,仅靠气运堆叠,却没有丝毫的韧性,看着很高,却只如海市蜃楼,雾里看花,简直不堪一击。像是一朵自诩名贵的娇花,只等着别人把他捧上高台,却从没有想过凭什么。
疼虽疼,可他也是本尊的徒弟,即便再疼,本尊也得受着不是吗?陈知渊声音很缓,显得漫不经心的。白皙的手慢慢抚上自己的脸,骨节分明的手指狠狠点在彼岸花花心上,才站起身来道:既然想去仙灵池,就将他送到听雨峰,本尊片刻就回。
说罢,袖子一拂,水月镜眨眼消失。
仙尊,要不,属下跟您一块?司空器在一旁看得迷迷糊糊的,就连他也搞不懂陈知渊的意思了,明明不想去,却又答应了,说他想去吧,这一出出儿的,又实在不像。
司空器放心不下,无奈扇子一合,敛起袖子就想走。
不,你要留在这里等着。陈知渊沉声道,精致的眉眼轻挑着,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本尊虽狼狈,却也相信,有人,是个会惦记人的。总会跋山涉海地在需要的时候出现在本尊眼前,不辞辛苦,义无反顾。
青罗宗果真带来了不少的灵植,月白所有东西都没见过,在人家的铺子里左摸摸右嗅嗅。领头的青罗宗门人是个年纪不小的女修,被他一个劲儿地拱在灵植里使劲儿闻的样子逗得花枝乱颤,热络地拉着他,挨个儿给他展示这些灵植。
待到夕阳西下,杜衍买好了几包花种,喊他走的时候,他还流连忘返的。
千红树的汁液又香又甜,为什么不买千红树。月白出来的时候还咂摸着嘴,待了一整天被熏得晕晕乎乎的,被杜衍拉着还在恋恋不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