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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衍修为停滞,本尊让他闭关去了,并没有你说的什么,把他关了起来。陈知渊边说着边将手里的木铃铛打磨圆滑,眼睛都不抬地道。

徒儿不信。月白脸色的凝重之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一手拉着他的胳膊边森森道:除非,您让徒儿亲自看看。

陈知渊没办法,只能袖子一挥,将水月镜放在了月白跟前。

镜子里,杜衍正专心致志地在月白极为眼熟的小院里打坐修炼,那有如实质般的灵气流转在他身边,闪着别样的华光。不远处,越安肥肥的身体站在细细的竹枝上,晃晃悠悠地将头埋在竹叶里找竹实吃,看着颇为滑稽。

月白立马住了嘴,望着镜子里的他俩乐呵呵地傻笑。

陈知渊没看他,只微微勾了勾唇,平静出声道:现在,你相信本尊了吧?

徒儿自然相信。月白嘿嘿笑道,想了想还是改了口,殷切道。徒儿一直都相信师尊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对徒儿这么好,对杜衍也不会差。

那确实还是差点意思。转眼间,陈知渊已经刻好了铃铛,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根细绳穿在了铃铛上。边轻摇了摇,木质的铃铛清脆和缓,叮当地响了起来。

你自然和他不同。

徒儿没想到,原来您还是因材施教的。师尊,您可真是对我们太尽心了。月白眼睛都不眨地拍马屁,说着说着连自己都要感动了。

陈知渊没理他,手里的铃铛似乎格外重要,月白眼看着他手上不停,有如翻花飞影,在上面加了一层又一层的阵法印记。

月白自觉噤了声,趴在榻边望着陈知渊炼器,无数玄妙的手法像是水里的波纹,一层层荡开,让月白目不暇接。

这一看,就到了夕阳西下。太阳已开始缓缓下沉,残余的光穿过宫门照进来,给两人的影子无声拉长,像是依偎在一起,再难解难分。

本尊近来,觉得记忆中似乎缺失了些东西。陈知渊正坐靠在榻上,白皙的手,举着那个铃铛眯着眼细细查看。

什么东西?月白沉默了一下午,不知什么时候因着玄妙阵法入了定,而今听见了声音,才似醒非醒问道。

大殿里空旷又寂静,斜阳照在月白脸上有一种暖泽的光,像是细腻的玉,映着月白长长的睫毛,清润温柔的眼,像是雨后的山间云岚,在恬静的午后,美好得恍如隔世。

陈知渊深深望着他,有些恍惚,轻抿着嘴,不自觉地喉头滚动,在心底生出些微无法言说的骚动。

本尊也想知道。陈知渊垂了眸,唇角微弯,缓了声音,似是在跟月白絮语。内敛安静地拿着铃铛往月白跟前递去,却又好似犹豫了一下,想要默默收回。

需要我帮忙?月白伸出手来按住它想要收回去的手,抬着那明澈如乌玉的眼眸,仰脸问道。

要你亲去我记忆里找寻可行?陈知渊低声道,眉下那双眼深沉似海,让他宁静的神情显得有些斑驳难明。只是,我也不知道缺失的记忆里是什么样的我,若是伤了你

这有什么打紧的?月白无甚所谓道。我信任你,你也要信任你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区有姐妹问师尊会什么了。会哭了啊,会哭的孩子有糖吃,现在师尊升级了,知道让守株待月白了。只要自己会卖可怜,老婆还能不来?

第64章 记忆

既然如此陈知渊轻声呢喃一声,轻拂着袖子,定定望着月白道。世事茫茫,枯荣有定,记忆之中,皆为陈迹,即便回头万里,也不过一片虚妄。本尊并不是因为对往事耿耿于怀才想要在那浩瀚的记忆里寻觅些什么,只是,想要窥得已经遗忘的真相,来鉴明今日之心。

所以?月白听得一头雾水,疑惑挂在眉梢,不知道陈知渊是什么意思。

看到的,听到的,莫要流连,亦别深思。过去的,已然过去了。陈知渊将铃铛递给他,轻轻道。记忆中不得出现第二个本尊,本尊只能将一缕神识放在这里,提醒你去往本尊想要看的东西。

你相信本尊吗?陈知渊垂眸望着他又一遍问道。

若是连您都不相信,又能相信谁呢?月白仍旧没有迟疑,只抬眼理所当然的。陈知渊从来都足够疯狂,却总给了他让人安心的温柔。像是风,明明拥有着呼啸着无情卷袭一切,却从来轻柔和缓,从不暴虐恣睢。

陈知渊听到他的回答便不再说话了,将木铃铛挂在月白腰间,才幽远道:闭上眼睛。

月白乖乖地把眼睛闭上了,只觉得头越来越沉,身体却越来越轻。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得木铃铛叮铃一声,像是清风推动了天边的白云,周围的一切仿佛流动起来了一般,有了动静。

月白这才慢慢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片沧寂的淡白色。像是雾一般,朦朦胧胧地,遮掩了眼前一切。

远处传来了孩童们清脆朗朗的读书声,月白意外地挑了挑眉,没想到陈知渊的记忆里还有这么和谐宁静的景象,心随意动就抬起脚步朝着那朗朗的读书声而去。

雾色随着月白的靠近渐渐淡去,一个不大的茅草院子越来越清晰,一群孩童坐在屋子里。先生读一句,他们摇头晃脑地跟一句,混杂着口齿不清的突兀声,显得格外喜感。

月白不知道哪个是陈知渊,只能一个一个地细看,先望了望那位教了好几遍还能一字一句强调的好脾气教书先生,只觉得那人极为年轻,虽然穿着粗布青衫,站在这简陋的学堂之内,可周身却是掩不住的清雅轩然。

月白望着他有些迟疑,只看到那位先生突然顿了一瞬,朝着他的方向望了望,随后眉宇一轩。却是转过了身去,接着去读书。

月白站着没动,不知道陈知渊会不会让自己被看着,只能拧着眉头,暂时将视线从他身上挪开了。

这才转眼看着那群跟着先生读书的小萝卜头们。

那群孩子们年岁都不大,一身粗布衣服,不少衣不蔽体。即便最好的也挂着补丁,不少面前连笔墨都没有,拿着烧成黑色的木棍,在泥板上乱画。

茅草屋上落着几只燕子,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喧嚣而离去,阳光不知什么时候破开云雾钻了出来,照得院里的一丛野花格外明艳。

月白看了半天也没有认出哪个是陈知渊,刚想试探性地进去看看有没有人能看到自己,却看到教书先生望着屋里的孩子们出了声。多事之秋,内忧外患。太子本该大鹏展翅,长辔远驭,这一方小天地,不属于您,您也不该进来。

月白这才意识到,有人和他一样站在屋外,刚想扭头看看,只听得叮铃一声,木铃铛想起,周围仿佛清影一荡,孩童的声音伴着阳光一起消失不见。

眼前再有画面的时候,周围已经换了天地。一处皇宫殿宇里,有人直立在廊下,看沿着黄金琉璃瓦片滴落成线的雨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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