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杨醒来接自己的两位艺人进组,当然少不了被安排带早饭的命运。
吃完饭之后,谢简文郑重地把一猫一狗都托付给他,因为杨醒还有别的工作,并不跟他住在剧组。
杨醒看着这一猫一狗,简直烦不胜烦,很痛苦地问他:“你到底为什么非要养这俩小家伙,你一年到头在家里能有几天?还不都是别人喂?”
“我就要养,”谢简文态度坚定,丝毫没有被批评后进行反省的意思,而且得了便宜还卖乖,说,“但凡我哥在这儿,谁会用得着你喂它们。你问问它们,十两,你愿意让这个人喂吗?”
十两不知好歹,更不知道接下来的狗粮仰仗谁,唯主人的话是从,对着谢简文欢乐地摇尾巴,气得杨醒差点一筷子扔到它主人的脸上。
但他又想到今天还要开机,只能心里默念:毁容就要毁约,毁约就要赔钱。几遍之后,好歹是勉强忍了下来,把人撵到停车场。
这部剧的名字叫做《名利局》,由于导演和编剧是业内高质量的代表,谢简文又是这几年势头无两的演员,投资方十分看好,所以开机仪式就搞得格外隆重,请了一大批的媒体。
黎央番位不高,得以躲进人群之中,跟着循规蹈矩地走完了整个仪式。
他在第三排偏左的位置,一抬头就能看见谢简文。谢简文被人围在第一排正中间,面前的镜头和目光都对准了他,就又变得寡言少语起来。
除了偶尔跟媒体或者导演说几个字,他基本上面无表情。
黎央不禁想起来,昨天在客厅里,谢简文因为猫在他裤子上蹭了一层毛,不依不饶地较起真来,拽着猫脖子,跟一斤讲了至少二十分钟的道理。
他忽然有点替对方遗憾,并打从心里觉得,如果一个人的性格并不天生淡漠,却是常年维持着这种形象——维持形象的时间又特别多。
大概,不会是很好受的事情。
开机仪式结束后,剧组很快就进入了拍摄状态。
黎央的角色是配角,戏份并不特别多。不过他喜欢片场的氛围,又敬佩何襄的导演能力,就算通告单上的工作结束了,也经常留在片场观摩学习。
谢简文的日子就没有这么清闲,作为男一号,通告单上差不多每天都有他的戏,一拍就是几个小时。
开机之前,剧组为解决住宿问题,包了一家酒店。安排房间的时候,理论上当然是按咖位从上往下排,但杨醒提前跟副导演谈了谈,硬是把黎央和谢简文安排在了隔壁。
他的用意倒不是为了cp营业什么的,只是因为操着老母亲的心,知道谢简文不太爱跟人交际,黎央又从来没认识过这些人。
所以,想到既然黎央和谢简文已经熟悉起来,住得近点的话,两个人都能比较自在。
杨醒的苦心确实没有白费,这首先体现在了谢简文身上。
在剧组,谢简文每天的戏份从早排到晚,时不时还得熬个大夜,盒饭送到手边都没时间吃,有空时,不是背词就是补觉。
他的助理程程是个小姑娘,眼看着艺人不肯吃饭,心里着急得想哭,可劝了多少次也没什么用。
最后她没有别的办法,只好选择曲线救国,求助到了黎央这里。
程程坐在黎央房间里,苦着脸细数这几天的工作困难:“文哥这几天就早上随便喝两口粥,然后熬了夜,第二天再喝三四杯咖啡。杨哥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把人照顾好,可我说了文哥也不听啊!”
黎央听了,皱着眉问道:“他就这么吃?”
“就这么吃,”程程垂头丧气地说,“黎哥,你和文哥关系挺好的,你能不能去劝他几句?”
“行,我知道了,”黎央今天没有戏份,一直待在酒店背词,并不知道谢简文的行程,就又问了句,“他已经回酒店了?”
程程点头,说:“我跟着文哥一块来的,但他在背明天的词,还是没吃东西,说是不饿,而且明天一大早就得开机,没时间。”
“你吃过了吗?”
“嗯,吃过了。”
黎央把剧本合起来,起身去找口罩,说:“那你休息休息,我去买点吃的送到他房间,看能不能劝他吃几口。”
程程很感激地站起来,说:“黎哥你去的话,文哥肯定会吃一点,谢谢你!”
黎央找到口罩戴上,闻言很不解,回头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去他就会吃?”
程程接话的速度卡顿了下,甜甜地笑道:“因为你们不是很好的朋友吗?”
黎央倒是没察觉自己和谢简文的友谊是不是突飞猛进了,不过既然程程这么说了,他也没再深究,姑且默认自己跟谢简文在别人眼里是很好的朋友了。
所幸在一个屋檐底下住了这些日子,黎央对谢简文的口味还是有所了解的。
他出了门,根据手机上的推荐,找到一家评价最高的素菜馆,现打包了几份谢简文常吃的菜式。
回到酒店后,他敲开谢简文的门。谢简文本以为他是来讨论戏,把人让到房间里后,却看到他手里没拿剧本,而是一堆袋子,不禁诧异地问道:“你这是?”
“小黎外卖,为您服务,”黎央把菜和粥拿出来,打开盖子,笑着说,“客人别忘了赏个五星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