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刚刚态度不好,我不是故意的,但是你……”他顿了顿,似在斟酌言词,“你怎么能这个时候还想自己一个人待着,或者你以为我会让你一个人待着吗?”
刚刚那几秒钟的斟酌看来没有多大效用,因为他说出来的话依然不够拉开距离,从黎央惊讶的表情上可见一斑。
杨醒一见黎央困惑的神情,心道不好,只好自己替谢简文这个莽夫补救:“对啊,你想你这个伤是因为要把简文推开,他要是还让你一个人走了,那他还是人吗?”
谢简文难得不跟杨醒抬杠,同意了他的话,坚持劝黎央还是继续住自己家里一段时间。
这时,刚收到消息的严景洛也匆匆赶到了医院。他进到病房,了解到事情始末后,也坚持让黎央跟谢简文回去住。
“要不是你把简文推开,我弟弟现在都该进急救室了,照顾你是他该做的。怎么能让你去艺人公寓呢?他要是做出这种事,那我们家教育就太失败了。”
黎央一张嘴争不过三个人,而且谢简文态度非常坚定,甚至说出了“要么你去我家住要么我陪你去住公寓”这样的话。
从谢简文家里的设施装潢来看,黎央实在不太能想象他挤在小公寓的场景。
谢简文见他没再说话,马上又换了个策略,可怜巴巴地请求他:“你想,我去你那里的话,肯定也得带上一斤和十两,但是你也知道的,一斤住不惯陌生的地方,它可能不吃饭不睡觉……”
“好好好,”黎央受不了他再往下扯,直接投降,说,“那还是我跟你回去吧。”
谢简文目标得逞,顿时换上了轻松的神态。而严景洛低头看了弟弟一眼,微微挑眉,没说话,目光有点意味深长。
谢简文倒是接收到了他的信号,然而未能解读,也没注意,心里只想着回家得奖励自家的白猫一顿小鱼干。
黎央一共在医院里住了小半个月,临元旦的前两天,主治医生通知说黎央可以出院了,只要平时稍微注意点就行,另外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谢简文干脆把医生的话录了音,然后认真地整理了出来,写在备忘录上,打算每天早晚各复习一遍,牢记于心。
杨醒看得目瞪口呆,不无怨念地问他:“上次华影杯我让你背获奖感言,你怎么没这么刻苦呢?上台之后乱扯一通。”
谢简文冷笑了一声,无所畏惧地说:“就不背。”
气得杨醒差点让他就近挂骨科的号。
出院后,黎央右胳膊上多了个支架,但他也没觉得有什么,顶多拿筷子不方便。
谢简文与他的态度截然不同,又自责又心疼,连之前稍微还有的欲盖弥彰的掩饰都没再顾上了,恨不得事事都亲自给黎央安排好,不让他劳动半点。
好在他的行为虽然不同寻常,但借着黎央肩膀上的伤,一切过分亲昵的举动都有了正当的理由,被很好地掩饰了下去。
对一个受伤的人,扶扶他,抱一抱,搂一搂,衣食住行亲力亲为——当然都没什么,都可以理解成对伤者的体贴入微。
黎央自以为能明白谢简文的心情,如果刻意拒绝,恐怕只会加深他的内疚,所以也没怎么拦着谢简文的种种行动。
谢简文也的确是尽最大可能把一切都料理好,尽管他的本意和黎央以为的不那么一致。
他父母由于职业原因住在国外,工作繁忙,一般不怎么回国。本来他打算元旦的时候和严景洛去国外见他们的。
但是为了和黎央待在家里,谢简文几天前就跟严景洛说了,今年跨年暂时不去陪爸妈了,过几个月补上,让他哥自己去。
严景洛当时没说话,谢简文就以为他是默认了。
12月30日那天早上,谢简文刚做完早饭,正往餐厅端。
他摆好最后一道小米南瓜粥,打算跟黎央商量商量跨年夜的安排,因为他很久之前接了个晚会直播,恐怕一整个白天没法在家。
忽然听见门外传来开密码的声音。
这个锁的密码不少人知道,但是这么大清早就有访客,实在少见。
谢简文看向门边,奇怪地说:“这个点儿,是谁来?”
“会不会是杨哥?”
“他没跟我说啊,应该不是。”
黎央与他一起把目光投向门那边。
门很快打开了,走进来三个人,是严景洛。
还有陌生的一男一女。
两个陌生人单看面容或衣着分不太出来年纪大小,跟严景洛站在一起像是同龄人,但气质上都透着一股历经岁月沉淀的成熟稳重,又明显区别于严景洛这样的青年模样。
谢简文一看见这俩人,猛地站了起来,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等来人走到餐桌旁边时,谢简文才不可思议地叫了他们一声。
“爸,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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