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芳芝起身看了她一眼,笑道:不用,你要想帮忙,就去给我烧火,妈又不是老得做不动了,用不着你动手。
行,那我就去烧火。
说罢,江梨便和柳芳芝一起往伙房走去,路过贺严冬身边的时候,江梨还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
贺严冬瞪着他那锐利的鹰眼,微张着嘴,用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目送二人离去,嘴里喃喃自语道:怎么又瞪我?那话又不是我说的?
李大娘家院里有棵香椿树,天一暖和,那香椿芽儿就蹭蹭的都发出来了,下午的时候李大娘让儿子贺强爬树上采了不少,给去唱戏的几位邻里每人都分了一大把。
这香椿芽儿啊,也就刚发出来的时候最好吃,过不了几天就老了,柴得很。柳芳芝一边说着,一边将洗好的香椿芽放入锅中焯水。
江梨虽然没吃过香椿,但还是知道一些的,记得有一段时间香椿价格好像一度都被炒得很高。
想到这里,她忽然有点期待今天的晚饭了。
香椿焯水捞出后被柳芳芝放在案板上剁碎,然后放入打好的鸡蛋液里,加入配料搅拌均匀,再下锅炒熟,香喷喷的香椿炒鸡蛋就做好了。
最后八仙桌上除了香椿炒鸡蛋之外,还有一盘炒青菜和蒜汁拌米蒿,配上一碗甜面汤就是就是今天的晚饭了。
其间江梨因为没吃过香椿,所以多夹了两筷子,就迎来了邱秀华的死亡凝视,反正整个晚饭期间都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
贺严冬吃饭向来都是风卷残云,再加上下午败火茶喝得有点多,实在吃不下,早早便结束了这顿晚饭。
但他并没有提前走,而是一直等着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道:那个,我简单说个事儿。
江梨心里突然咯噔一声,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贺严冬嘴里这个简单一定很不简单。
果然。
我之前跟老书记打了个赌,我要是能在两个月内把采石场给盘活了,他就把后山承包给我,并且免一年的承包费。我下午就是去给他交差的,这事儿就算成了。
不是,冬子,你等等,你没事儿承包那后山是要干嘛?柳芳芝问道。
养猪啊!
那采石场活儿就不做了?柳芳芝叹了口气,继续问道。
不做了啊,接下来一个月我打算把猪圈给盖起来,然后争取四月底就把这猪崽子给养上了。贺严冬说道。
柳芳芝知道这孩子心劲儿大,想的多,自己悄摸摸的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才跟她们说,一是怕她们反对,二是怕她们跟着操心。
她年纪大了,有些事管不了,也不想管,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该拉的时候拉一把,该推的时候推一把。
冬子,这事儿妈不管,你大哥大嫂也管不着,你既然结婚了,这就是你俩的事儿,你俩商量好了就行。但是,妈还是想问你一句,你这盖猪圈和养猪的钱都是哪来的啊?
这你就不用管了妈,反正我有办法。贺严冬偷偷瞥了江梨一眼,很有底气的说道。
其实,他今天说这个事儿,本来也不是为了征求大家的意见,就是一开始说的简单的通知而已。
从贺严冬宣布这个事情之后,在场最有发言权的江梨全程一声不吭。
饭后她情绪显然不是很高,正低头收拾碗筷时被贺严冬突然拉着回了屋。
一进屋,江梨就用力甩开了他的手,径直往床边走去。
她坐在床边,一直低着头,贺严冬看不到她的表情,于是只好走过去蹲下小声说:对不起,没提前跟你说。
江梨根本没生他气,她只是觉得委屈,这会儿听到贺严冬的声音,整个人完全就绷不住了。
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流出,自脸颊滑落,滚落在贺严冬紧皱的眉头上,烫得他心里一紧,赶忙起身把人抱在了怀里,怎么还哭了呢!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别哭了好不好,我真是个混蛋,我真是该打。
贺严冬说着,握着江梨的手就要往自己脸上招呼,幸亏江梨反应得快,用尽全力挣扎,这一巴掌才没落上去。
江梨抽回自己的手,用了十成十的力狠狠在贺严冬的胸口锤了一拳,哽咽着声音说道:你是不是傻,谁要打你啊!
我这不是犯错了嘛,不仅惹你生气,还把你给弄哭了,心疼死我了,就该打。贺严冬一边说着,一边用袖子给江梨擦眼泪。
江梨躲了躲,小声嘟囔着,脏死了你。
纸太硬了,贺严冬不想拿纸擦,于是便笑了笑,捉住江梨的手,说:嫌我的脏,那就用你的擦。
江梨懒懒得靠在贺严冬怀里,手上也懒得用劲儿,就任由贺严冬握着她的手慢慢给她擦脸。
贺严冬一边擦,还一边感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这么多眼泪,就那么一会儿功夫就哭成花猫脸了。
以后生气就照着我打两拳,出出气,可千万别哭了,心疼死我了。
我没生气。江梨吸了吸鼻子,嗡声道:你明知道我怕猪,要养猪还不提前跟我说,我就是觉得委屈。
贺严冬紧了紧手臂,将人又往怀里揽了揽,下巴轻蹭着江梨的头顶,小声说道:这不是怕你不同意嘛,你看啊,我要是早告诉你了,你要是像刚才那样给我来一场,我肯定立马投降,说不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