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姨本来就心疼她得紧,见她这样,自己也有点扛不住,她别开眼道:“兰姨带你听书罢,这几日衢奉茶楼请了位顶厉害的说书先生,热闹得很。”
孟晚陶笑着应声。
租铺子是大事,也不能急,还是慢慢寻着好了。
其实,最好的就是买,她当然也想买个自己的铺子,又能保值,还能省下租金,只可惜,她没那么多钱。
算了,她一边跟着兰姨朝衢奉茶楼走,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慢慢来,没有谁是一口就吃成个胖子的。
看着孟晚陶看了几家铺子,都不满意,走的时候,还面带愁容,宫珏想了想,问李渠:“平邑街是不是有几家铺子在王府名下?”
李渠正在琢磨,他的突发奇想可行性有多大,猛地听主子这么问,登时一怔。
“启天绸缎庄,”宫珏没看李渠,直接道:“把地契房契拿过来,现在就要。”
反应过来主子要干什么的李渠:“………………”
第37章.猫腻宫珏嘴角微微翘起
虽然这趟进城没有碰上合适的铺子,孟晚陶也不沮丧,慢慢来就是。
尤其是现在在兰姨和宋叔的铺子卖得还不错。
她一直的担忧就是,怕给兰姨和宋叔添麻烦,今儿来了一趟,忙着的同时她也有一直留意着,见她这边没耽误兰姨和宋叔的生意,才稍稍放心了些。
尤其她还见了几个专门冲着她们炒货来的顾客,买了之后,又顺便吃了一碗云吞,虽然就零星的几个人,孟晚陶也很开心了。
看完铺子后,既然没合适的,她也没多纠结,便和兰姨一起去茶楼听书。
讲的是一个江湖侠义大盗和富家小姐的恩怨情仇。
这种套路剧情,作为一个看惯了各种狗血偶像剧的现代人而言,孟晚陶觉得这种说书的模式,还挺新颖。
台上这位说书先生,果然值得重金聘请,起承转合,抑扬顿挫,十分勾人心弦,尤其是渲染力特别强,三言两语,就能让一众听众共情,孟晚陶听着听着都听入迷了。
到说书先生拍了惊堂木,下回再分解,她都还没从大侠和富家小姐被棒打鸳鸯的情景里抽离。
小瓷出来的时候还在呜呜呜地抹眼泪,一边哭一边道:“太惨了……”
孟晚陶本来没抽离出来,反倒被小瓷给哭回了现实,她哭笑不得拍了拍小瓷的脑袋:“别哭了,给你买油炸三角糕吃。”
小瓷还是很难过:“为什么要拆散他们啊?明明那么般配的两个人,太惨了呜呜呜……”
孟晚陶哭笑不得:“好了,那都是假的,写话本子的人胡诌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兰姨看了她一眼。
孟晚陶恰有所感,两人视线相接,又同时移开。
谁也没提这茬。
虽说这话本子是虚构的,可现实里也不是没有类似的事。
原身孟晚陶的父母不就是鲜明的例子。
一个是少年将军,一个是风尘女子。
当初云兰那一波人都很是羡慕凤潇的,虽然最后战死沙场了,和相爱之人相守,彼此扶持守护,还是很让人羡慕和钦佩的。
人生苦短,得遇一相守相知的人,实属不易。
虽然孟晚陶之前过了一段特别艰难的日子,云兰也不曾觉得凤潇嫁错了人,并不曾为凤潇惋惜,只是很心疼孟晚陶。
买了炸三角糕,小瓷还在愤愤不平:“为什么都反对他们啊,为什么就不能让他们在一起呢……”
孟晚陶吹了吹三角糕的一角,咬了一口,道:“因为偏见。”
小瓷原本只是自言自语自己嘀咕,听到小姐这么说,抬头看过来:“什么偏见?”
孟晚陶没回答她,而是道:“快别嘟囔了,等会三角糕凉了就不好吃了,刚出锅的三角糕才是最好吃的!”
小瓷马上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埋头赶紧吃手里的三角糕,不再嘀嘀咕咕。
孟晚陶手里的三角糕炸的有点老了,她吃了几口,就不太想吃了。
兰姨一直注意着她,见她吃了两口就不吃了,以为她是想起了父母心里难过,便对她道:“没事的时候,多来看看兰姨,兰姨带你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过几日有庙会,你进城来,兰姨带你逛庙会去,小姑娘家家的,还是多多热闹热闹最好。”
孟晚陶对玩的没什么兴趣,但吃的还有庙会,她还是很有兴趣的。
庙会热闹,人也多,正好可以看看都有些什么吃食,综合学习一下,顺便改进改进自己的手艺,到时候开铺子了,心里更有底。
庙会就在五日后,孟晚陶一口应下。
过了霜降,天是一天比一天冷,孟晚陶带着小瓷她们去成衣铺买冬衣,原本是要去临街的成衣铺的,那边会便宜些,但正好经过平邑街的启天绸缎庄。
鎏金招牌在阳光下极晃眼,铺子又大,孟晚陶往里面看了好几眼。
这样的地段,这样气派的铺子,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可以拥有。
正四下打量着,孟晚陶视线落到柜台左后边一件湖青色男式素锦长袍上。
眼前闪过宫珏那张脸,她自动把那张脸按到长袍上,觉得他穿着应该很好看,料子瞧着也不错。
就是……
她微微皱起眉头,这样的地段这样的店铺,肯定不便宜。
见她盯着绸缎庄看,兰姨便道:“走,进去看看,他们家的料子都是时新的款式,应当会有你喜欢的。”
孟晚陶推却不过,只得跟在兰姨身后进了铺子。
她没打算在这家买。
太贵了,没那个必要,她平日里又不用应酬社交,买那贵得要死的料子,实在没必要。
眼睁睁看着孟晚陶进了启天绸缎庄,宫珏冲李渠点了下下巴,李渠马上就明白了,隐匿着身形,从后门进了绸缎庄。
结果,他刚进了铺子,还没来得及安排掌柜的给孟晚陶行方便,就听到孟晚陶带着人走了。
李渠:“…………”
主子不会怀疑是他使坏,把人赶走了罢?
他一脸谨慎地回到主子身边,正要请罪,就听到孟晚陶压低了的嗓音,从人群里传来——
“那家店里的衣服都太贵了!”她一点儿都不扭捏,直白地跟兰姨道:“花十几两银子买套冬衣,太浪费了,十几两,我在临街那边,能买三套呢,搞搞价都够我们四个一人一套的了,我也不是什么千娇百贵的贵女,钱还是要花在刀刃上。”
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就先听孟晚陶说了一堆的云兰,只得无奈笑笑:“好罢,听你的。”
她虽也不差一套两套衣服的钱,可过日子毕竟还是长久的事。
孟晚陶这么想,她既欣慰,又心疼。
唯一的安慰就是,孟晚陶并不在乎享受不了伯爵府小姐该有的福气,在庄子里过得还很开心,在她看来,平平淡淡,也没什么不好。
有了这一个小插曲,再往临街的成衣铺去的时候,几人神色都很轻松。
就连李渠神色都松弛了不少。
这就不能怪他办事不利了,是孟晚陶压根就没打算在他们铺子里买衣服!
大家都很开心,只有宫珏脸色不是很好看,尤其是看到她踏进临街闹哄哄的成衣铺时,眉头都皱了起来。
现在快要入冬了,成衣铺的生意也非常好,人多不打紧,孟晚陶一点儿都不介意,她给自个挑了一套,又给小瓷大枣小枣每人挑了一套。
结账的时候,兰姨非要付钱,被孟晚陶早早交代过的大枣小枣一起拉胳膊的拉胳膊,抱腰的抱腰,给拦住了。
“我有钱,”从成衣铺出来,孟晚陶凑到板着脸,很是不高兴的兰姨身边,冲她笑眯了眼睛道:“兰姨也不要总把当小孩子看,我已经长大了,现在都管着一个庄子呢,我很有钱的!”
兰姨被她这句‘我很有钱的’给逗笑了。
单论资产,孟晚陶确实也算得上有点钱的,毕竟那庄子可值不少钱。
只不过,那庄子也是前一阵才落到她手上,她手里钱银有限,才想着帮衬一下,等收了一季收成,她就能好过得多,没想到这丫头这么倔!
真真是跟她娘一样一样的。
罢了。
云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要自己买就自己买罢,等过年了压岁钱多给她包一些。
其实临街的衣服也不便宜,只是跟启天绸缎庄比着显得便宜,她的那套料子略微好一些,四套一起七两二钱银子,在普通人家已经算顶顶好的冬衣了。
孟晚陶自己很满意的,从成衣铺出来天色已经不早了,鉴于现在太阳一落山就就挺冷了,她便拒绝了兰姨一起吃了饭再回去的盛情。
云兰想留她,又怕她走夜路,便没再坚持,亲自把人送出了城这才回去。
宫珏见孟晚陶出城了,他要回王府取点东西,命李渠跟着。
李渠很奇怪,平日里无论取什么,都是他去的啊,哪怕是私章、象征主子身份的令牌,都是他取,这是取什么东西,重要到主子亲自回王府?
李渠百思不得其解,也不敢问,更不敢追过去,只能领命跟着孟晚陶。
只不过,马车刚走出城,就停下了。
孟晚陶从车里出来:“你们在这儿等我会儿,我去药堂抓副驱寒散,马上就回来。”
这如何使得。
大枣作势就要下车跟着,被孟晚陶给拦住了:“都给我坐好了,我马上就回来。”
就连小瓷她都没带。
三人没办法,只得坐在车上焦急地等着。
李渠是觉得有点奇怪。
去药堂抓驱寒散多正常的事,为什么不带着丫鬟?
这举动分明是有猫腻!
李渠一下就警觉起来。
尤其是看到孟晚陶去的方向压根不是药堂,他脸色就更凝重了。
眼底还带着隐隐的兴奋——终于让他逮着了!
孟晚陶走得很快,小瓷她们等久了肯定会进来找她,她得速战速决。
是以,她步子快的都可以算得上小跑了。
在人群里穿来穿去,很快就到了刚刚买冬衣的成衣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