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枣打从进了这铺子,就很规矩,没有乱瞄乱看,小姐说买什么,就买什么,这会儿听小瓷这么问,才抬头看过去。
别说还真眼熟。
她眼睛一亮,点头。
小瓷兴奋起来:“公子昨天披的那一件对不对!”
小枣点头。
昨儿才见过,虽然只是宫里离开时披上那一眼,但到底是刚发生的事,还是有印象的。
小枣看了小瓷一眼,又回头看向小姐。
小瓷拽了拽她,笑着道:“我觉得,公子身上那件,很可能是小姐买的。”
小枣一脸诧异地看着她:“为什么这么说?”
小瓷一脸得意:“就感觉!”
肯定是的!
之前进城的时候,小姐带回去一个大包裹,不给看,那公子又不进城,大氅之前挺难买的,他哪里来的,肯定是小姐给买的啊!
小枣跟小瓷不一样,她不太敢议论小姐的事,就推了她一下:“别乱说。”
小瓷点点头。
她当然不会乱说了,她只会直接问。
小姐肯定不会跟她说的,那等回头见了公子,直接问他好了。
孟晚陶付了钱,回头看到两人嘀嘀咕咕,喊了她们一声,这才拎着买的几套棉衣,离开了成衣铺。
又逛了会儿,买了几本书和其他生活用品,把东西送回兰姨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几人吃了一顿有些早的晚饭,便收拾停当,准备出来逛庙会了。
“兰姨,”孟晚陶看了眼兰姨和宋叔,笑着道:“小瓷和小枣贪玩,我带她们去人多的地方逛,不跟你们一起了。”
话落,没等兰姨说话,她就带着两人挤进了人群。
好不容易有个庙会,还是别打扰兰姨和宋叔了。
云兰都没来得及叮嘱,人就没影了。
“放心好了,”宋青山安慰她:“阿榆本事大着呢,不会有事的。”
人都跑远了,云兰只得做罢,挽着宋青山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这是孟晚陶第一次逛庙会。
别说,还挺热闹的。
行人、挑货郎、摊贩……熙熙攘攘,特别有烟火气。
小枣和小瓷以前虽然有凑过庙会的热闹,但没钱啊,只能看着,这次就不一样了,又好吃的,小姐给买,好玩的,小姐也给买,两人第一次感觉到了庙会的真实乐趣。
这样人多的庙会,卖小吃的分外多,孟晚陶带着小瓷和小枣吃了一路,最后吃不下了,才拎着各种打包的吃食和小玩意,往城隍庙走。
城隍庙人挤人,实在不是个好玩的地方,不过大多都是来解签求平安符的,还有些未婚的小情侣,借此偷偷约会。
孟晚陶是来求平安符的,一路上看到了好几对。
虽然没谈过恋爱,甚至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但看着那些羞涩稚嫩的爱情,孟晚陶嘴角还是挂上了笑。
城隍庙人实在太多,求了平安符出来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
未免兰姨担心,孟晚陶便带着两人往回走。
累了一天,纵使有许多话想和孟晚陶说,云兰瞧她有些疲惫的眉眼,还是忍住了,左右明日她才出城呢,等明日再同她说好了。
孟晚陶是挺累的,洗漱后,躺在床上,都觉得小腿在抽筋。
因着是临时住一晚,孟晚陶就没让兰姨麻烦,她们主仆三人住一间客房。
“小姐累了罢?”小瓷爬上来,帮她盖被子。
孟晚陶恹恹看她一眼:“快睡罢,明儿还早起呢。”
她倒是不累,不过小枣已经睡着了,她爬上来,睡好后,想来想去,最后转头,看着已经闭上眼的孟晚陶,小声问道:“小姐,你是不是给公子也求了一个平安符?”
她都看到了。
孟晚陶都快睡着了,听到这话,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嗯,顺手的事,别吵了,睡觉。”
小瓷看了看外面的月色,撇撇嘴。
她瞧着,小姐跟公子,跟今日在城隍庙碰到的那些未婚小情侣挺像的呢!
不过这话她可不能说出来,只敢偷偷想想,要不然,小姐要骂她的。
孟晚陶睡得香,宫珏这一夜却失眠了。
夜很深的时候,收到了李渠传回的消息后,他就更睡不着了。
他坐起来,看了眼架子上的大氅,心里默默地想,孟晚陶给他求了个平安符,会是什么样的呢?他还从来没有过平安符呢!
这么惦记着,他便睁着眼睛,坐了一夜。
孟晚陶对此一无所知,因为太累,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天都亮了。
她收拾好便自己去了宋记云吞铺。
今日凉拌松花蛋开卖,生意出奇得好,她到的时候,云吞都快卖完了。
结束的时候,刚刚巳时一刻。
孟晚陶帮着收了餐具,等都收拾停当,吃宋叔特意给她煮的云吞时,云兰看了看正在忙着的小瓷和小枣,小声问孟晚陶:“你们隔壁庄子的公子,你没问过他姓甚名谁么?”
不知道兰姨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孟晚陶放下勺子,看过来,摇头:“没有,他不说,应当是有苦衷,我便没问。”
云兰眉心蹙起。
孟晚陶心里一紧:“怎么了?”
云兰看着她,道:“我打听过了,京城里,并没有哪家勋贵有私生子养在外头庄子里。”
孟晚陶:“……”
盯梢的李渠:“!!!”
第49章.心虚宫珏眼角轻轻一跳
孟晚陶稍稍一怔。
好一会儿才在兰姨担忧的眼神里眨了眨眼。
“哦,”她道:“这样啊。”
不是私生子呀,那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一直不愿意说?
想起来之前,他主动问她——‘你就不好奇我的身份么?’
那个时候,她其实差一点儿就问出口了,只不过本着尊重的心思,没问。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就有迹象了,只是她比较迟钝,没察觉到,只当他是自尊心强,怕自己是可怜他。
她果然不够警惕,但话说回来,宫珏也没哪里不好,虽然话少,不说话的时候又有些冷,可他本身是个外冷内热的,帮了她那么多,还在那么艰难的情况下,借给她十两金子,雪中送炭的情意,足够她以诚相待。
听她这话,兰姨眉头都拧了起来,不过那边庄子虽然不如京城寸土寸金,可到底也不是一般人能住的进去的,怕是有身份的,只是身份比较敏感或者比所谓的私生子更难堪些。
“那你……”兰姨顿了顿,想到她也是个有主意的,便没说太多,只道:“多少还是知道点底细比较好些,近来京城也不太平。”
孟晚陶自然知道兰姨是关心她,她调整好心情,冲兰姨笑笑:“嗯。”
她道:“我知道了,回去后,我找个合适的机会问问他。”
那庄子都好些年了,也没出过什么事,就是主人比较低调,听小瓷她们说过,似乎与她们关系还不错,常常走动着,还帮着做了不少活,想来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辈。
本也不是要他们不来往了,那是阿榆的朋友,提了个醒,阿榆自然会注意一些,她也能放心了。
“嗯。”云兰想得也开,到底阿榆还是承誉伯府三小姐呢,既有惠帝赏赐厚爱,今上也刚封赏过,多硬的背景,敢来找她的不痛快?
她笑了笑道:“等哪天去了庄子上,也给兰姨见见你的朋友。”
孟晚陶也笑了:“那是自然。”
孟家不算她的亲人,兰姨和宋叔虽与她没有血缘关系,却胜似亲人。
因着昨晚没回去,这一趟出来时间也有些长,吃过午饭,略坐了坐,孟晚陶便同兰姨告辞出城回庄子了。
孟晚陶心底里其实并没有面对兰姨时表现得那么洒脱,出了城与兰姨告别后,她就闭上了眼睛,思量宫珏的事。
他到底是谁啊?
到底是什么身份,才这般讳莫如深,都认识这么久了,也从未主动跟她提过。
说出去都没人信,她唯一的朋友,她竟连人家姓什么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孟晚陶自己都不自觉笑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笑她和宫珏的滑稽缘分,还是笑自己心大。
“嗯?”见她笑了,正在跟小枣分吃零嘴的小瓷凑过来:“小姐你笑什么啊?”
孟晚陶睁开眼看了她一眼:“笑马上就能开店了。”
她这么一说,小瓷跟小枣两人也高兴起来,叽叽喳喳,对新铺子的未来充满了憧憬和期待。
孟晚陶听了会儿她们杂噪的讨论,微笑着再次闭上眼。
回到庄子时,时辰尚早,刚申时,阳光不那么烈了,倒也没觉得多冷。
把这两日在城里买的东西都卸下来后,孟晚陶这才去后面看花房的改建情况,顺便问问大柱,接不接城里铺子的装修。
花房已经初见雏形,现在就是在做细节上的修饰和填充。
孟晚陶是挺满意的,想着铺子交给他来做,应当问题也不大。
大柱是没想到,这个活还没做完,就又来活了,立刻便应了。
孟晚陶让小瓷把昨日在城里逛庙会时买的零嘴送了些给大柱和他的两个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