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应邀到宁家吃过不少次饭, 谢翌与宁父宁母都很熟悉了, 而且宁父宁母对他印象不错。在晓得知知的学习成绩能够有大幅度的提升少不了少年的帮助后, 他们对谢翌的感官就更好了, 甚至是感激的。
上午的科目考完就到我们家吃午饭吧,跟知知一起回来。宁母一巴掌拍开明明比孩子还紧张却故作淡定的丈夫, 对谢翌笑道:吃过饭还能午休一会儿, 我们小区那儿清净, 白天也没什么杂音的。
谢翌没有拒绝, 瞧了下站在宁母身后冲他眨眼睛的知知,弯起唇角应了声:好的,谢谢您。
考场的大门到时间就开了,知知跟谢翌并肩走了进去。由于考场不同, 到楼梯口他们就要分开。
在学校已经经历过很多次考试了, 可知知还是很紧张,就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一直下意识抠着自己的手指, 还尝试跟谢翌说话转移注意力。
考前焦虑是她控制不了的, 脑子里总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比如万一没考好怎么办,万一坐在考场里什么都想不起来怎么办。一想到平时考得还可以, 到那临门一脚掉了链子, 她就又慌又无措。
就在她快要将自己指甲前端的软肉掐出月牙印记时, 一只手落在她的头顶, 伴随着一声温和的别怕。
别害怕,就是一次考试而已。谢翌顺了顺女孩儿扎起的马尾辫,些微低头视线与她持平,言语间含着安抚的力量:你可以。我相信你可以,你也该相信自己。
他不会说什么分数不重要,只要付出过努力就行这种话。相反的,他认为高考很重要,至少是十八岁成年之前最重要的事之一。不说能改变命运,但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到未来的选择与发展。
他希望知知认真对待,重视却不要为此沉溺。说到底,高考也的确不过是一场考试。
许是少年的信任,又许是少年的声音太过好听。很神奇的,过了会儿知知就镇定下来了,心里逐渐平静。她直视着谢翌漂亮的一双眼,神情坚定:我会考到京市,跟你一起去大学里报到。
谢翌怔了一秒,唇角翘起微小的弧度,轻笑着点头:好。
高考那两天,出乎意料的最不淡定的并非两个考生,而是陪考的宁父。他是睡不着也吃不好,时常半夜还在床上翻滚,仿佛得了考前忧虑症。
宁母的心情大概只能用一串飘过的省略号来形容,她十分无言,问宁父跟蛆虫一样在床上拱什么。
宁父也委屈,巴巴地叹气,说自己睡不着。凌晨两点多噌的坐起来,他摁亮手机屏幕的光,一条一条地浏览关于往年高考的短讯。
入眼就是被推送的好几条考生没考好,结果跳楼自杀的新闻,吓得他短促地啊了声,语气惊恐:知知没考好怎么办,她会不会想不开?我们要不要先预约好心理医生,等考完就带她去做个什么心理疏导?
宁母忍了又忍,最终一巴掌拍在丈夫的胳臂上,凶巴巴的:睡你的吧,瞎想些什么东西?
翻了个身,宁母继续睡了。没人搭理,宁父瘪了瘪嘴,翻来覆去好久才睡了下去。
而考完全部科目的知知一身轻松,没注意到她可怜的老父亲这两天熬出的黑眼圈。偏偏宁父存在感还挺高,旁敲侧击地问她考得怎么样、心态怎么样,要不要出去旅个游散心?
我觉得没问题。知知这次很自信,跟宁父保证肯定能考上京市的大学,说不定能考上最好的京大呢。
哪知宁父更愁了,生怕她期望太高,等成绩出来后的失望就越大。
知知并不清楚老父亲的忧虑,高考完的第三天就高高兴兴去参加了班级组织的毕业聚餐。聚餐的地点是班长综合班上同学的意见选定的,一半人想吃火锅,一半人想吃烤肉,然后就选了个评价不错的火锅烤肉自助餐厅。
班主任老师也来了,跟同学们吃火锅吃得很开心,临走前还把账单结了。他不光付了自己的那份,全班那么多人的他都付了。本来是学生请他吃饭的,到最后反而成了他请客。
早早就过上了保温杯里泡枸杞的养生生活,下午五点多来吃过火锅班主任就准备走人。他挥了挥手作别,让学生们自个儿玩去。
还这么早咧,我们去玩点什么吧?高考完正是疯玩的时候,没有人想晚上七八点就回家的。
去ktv唱歌?打网吧打游戏?额,或者去看电影?
有人不会玩游戏,也有人不想去看电影,于是一个班约莫五十人都去到ktv,要了两个大包厢一个中包厢。
音响的声音环绕在耳边,知知一边吃小零食一边听他们唱歌。也被起哄着让唱两首,她倒是没有不好意思,拿着话筒就敢开口,全然没发现自己唱歌跑调这个问题。
荼毒了几遍别人的耳朵,包厢里顿时安静下来,那么多双眼睛跟她大眼瞪小眼。知知放下话筒喝了几口果汁,眼神疑惑:怎么了?
众人面面相觑,猛地摇头。班长禁不住笑出声,迎上知知的视线虚虚握拳凑到唇边咳嗽了一声,夸赞她道:很独特的歌声,与那些千篇一律的都不一样。
真的吗?被人夸赞总是高兴的,知知抿唇笑,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