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想知道你哥送我什么吗?王尤没话找话,还给六安剥了盘松子。
席六安并不是十分好奇, 但还是礼节性问了一下:什么呀?
马宝快递, 《三年高考、五年模拟》。
王尤从初中开始就是席朝雾隔壁班老王,他靠着席朝雾铁哥们的身份,获得全年级老师的重点照顾。这让好端端的一个学渣, 被迫蛙泳,大力出奇迹!勉强苟上年级正中水平。
此话一出,两个学渣立刻达成灵魂共识,先前那一点儿你哥不是人,根本不是个事儿。学渣们复又开始抱团取暖,俨然要生出一种长期抗战的革.命友谊出来。
席朝雾几次从厨房端菜出来,都感觉有两股迷之视线,悄咪咪盯上自己。等他瞪回去时,却发现两小只缩在一起,一副我们很老实的怪模样。
席朝雾:去开门、洗手,爷爷他们到楼下了。
席六安听了话,噌地冲向门口。她打开门,还拉了拉裤脚,整好显出脚腕那串藏银环绕的碎石链。
而沙发上的王尤顶着席朝雾的视线,磨磨唧唧走过来。刚一贴近餐桌就听席朝雾小声对自己说道:吃完就走啊!
王尤:为什么?
我们家人吃过饭要午睡,席朝雾瞥了他一眼,更残忍道,没有外人的床。
王尤:......
其实,席朝雾这话不假。干厨师的,常年累月都习惯午睡,家又只有三居室卧室。要说和谁蹭一张床也不是不可以,但老王爷和李峰要来,那家里必定连客厅沙发都被占满的。
当然,席朝雾还有一个私心:他想和安然一张床午睡,要是王尤留下来,那必定自己要和同学一个房间的。
他看着王尤凄惨点头,心里给自己的未雨绸缪点了个赞:后天到学校,给你带溶豆饼干。
一大家子都回来了,安然的菜也上的差不多。他总说是随便做几个,但其实是很用心的。
他家客厅餐桌是老式圆形可拆卸的那种,此刻团团圆圆挤着做足十二个盘子。从凉菜到酸汤,一应俱全,还配上几听度数不高的啤酒。
一个圆桌围了六个人,也是团团圆圆地挤在一起开饭。
饭程过半,喝酒组已经渐入佳境,仅剩吃饭组还在哼哧哼哧下筷子。
席朝雾瞧着安然脸颊红红,推开酒杯,给人舀了一勺毛圆西红柿
酸汤。刚盛好放下碗,就听带着酒气的人,呜咽咽问道:想喝么?
他被问的不明所以,凑得近了一些,道:什么?
喝酒、你是不是很想喝啊?安然扬眉端起酒杯,极具诱.惑冲着他摇了摇杯中液体。
席朝雾:......
有些大人吃饭喝酒,总喜欢晃悠着杯子里的酒精.液体,给一旁的小孩找不愉快。最终不管是小孩回答什么,都能引得一众大人,哄堂大笑。
现在看来,安然大概也到了这个造作的年纪。
你不想喝,刚才干嘛还动我酒?安然一脸我都知道的表情,还特别大度地拍了拍席朝雾的胳膊,没事,你也大了,在家里喝一点点,不怕啊!
席朝雾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六安就从饭碗里抬起头:大哥,我喝!我想喝!
你不行
安然猛然摇摇头,反手摸在席六安的头顶上,酒精伤脑,我的小宝贝,你可不能再伤啦!
六安茫然地看看大哥,又看看忍笑不语的亲哥,一瘪嘴假哭道:我不要大哥啦、也不要哥哥,你们一块儿过吧!!!
成,那我们过去,安然笑道,一会儿你收拾收拾,宜居北苑大桥吧!
席六安:......爷爷?
啊,对,你大哥才脑子不好,老王爷脸上的笑还没抹平,就开始无脑投降,他喝假酒,人来疯啊!
......
对于酒精伤脑,不管桌上人是嬉笑怒骂,席朝雾都认定这是事实。反正他是没见过谁,才一听啤酒就能瞎说大实话的。
于是,一顿饭中,大家都很开心,只有牺牲自己搞笑全家的席六安女士,哼哼唧唧找老王爷和哥哥要了不少精神补偿。
席朝雾吩咐六安收拾桌子,半扶着安然进卧室。房间内的空调是刚刚才开的,喝过酒的人都燥热,安然肚子上刚搭上一条毛巾毯,下一秒就倏地被掀飞床下。
盖上,一会儿要着凉。席朝雾蹲在床边看他,一时间有些移不开眼。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反正他发现的时候,就好像已经太迟了。起因是今年西藏宿舍不够分,老曹就直接把他编在班级新兵宿舍。每日重复的集训和生活,让他们甚少有什么娱乐活动,宿舍夜聊变成一天中最令人期待的时刻。
下铺的李想是全宿舍唯一有对象的牛逼人物,所以总会在这个时间抒发一些酸文假醋。
大抵就是我爱你和我想你。
而这六个字像一把钥匙,严丝合缝地插.进席朝雾心头的锁眼,撬开了他对安然秘密的情愫。
大哥,我好想你呀。席朝雾蹲得脚都麻了,像个傻大个般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在西藏、好想你呀......
嘻嘻,床上的人发出一声窃笑。
等席朝雾看清,安然已经歪下脑袋,笑眯眯睁开一只眼。
安然:想我还不给我带礼物!
席朝雾给六安带了手工脚链,给老王爷带了一大包藏药活血化瘀贴,连李峰都有一个手工弹壳坠子。只有他,什么鬼玩意也没有!
我给你、嗯......席朝雾福至心灵的一句话,戛然中止。他杵着床沿翻身上床,换了一种极具敷衍的语气道,哪有,我给大哥带的是最宝贵的东西,我、席朝雾的所有思念呀!收到了么?
说完,他扭过脑袋,目光贪婪地看向因酒醉而动作迟缓的安然。等对方也同样转过来时,倏地勾起嘴角,完成吊儿郎当的中二青年。
放屁
安然翻了个白眼,却翻出一窝小蜜蜂在飞,停了一会儿才道,你就是抠门、小气精、是个忘恩负义的小混蛋~
小混蛋当然拒不承认,掀开毛巾毯,搭在两人肚子上,才委委屈屈道:大哥不是说不能用你的钱送礼物么?手工做的,都是捡来的,送给大哥不行哦。
......安然是没想起来自己有过这么一段话,转而瑟瑟道,也不是不行,手工、手工也不错啊。至少有吧!
说完,他等了好一会儿,直到空调达到一定温度停止响动,也没能等到席朝雾的回答。安然支起身子去看,小孩已经安安稳稳揪着他胳膊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