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拽了拽对方的安全带, 有些埋怨道:我给你打了5000,就订个经济舱。把外套脱了,不冷,我给你抱着舒服点。
席朝雾也听话,边脱边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口香糖:我没想到会这么挤。
安然接了衣服,被喂了一枚口香糖,口齿不清道:肥去窝订(回去我订),抠门精。
两人窃窃私语,飞机也顺利开始滑行。安然越过席朝雾盯着外面,枯黄的草地上铺着一层亮晶晶的雾水,几辆载人的大巴托着一车乌泱泱的旅客正慢吞吞地朝着航站楼移动。
安然突发奇想,杵着席朝雾笑道:你看那些像不像待宰小羔羊,你会儿我们就得那样被运来运去!
那你卖相一定是最不好的。席朝雾勾了勾嘴角说道。
安然:我怎么就最不好了?
席朝雾有理有据:因为你没肉,卖不了几个钱。
说完,他缩着脑袋指了指对角的小哥,小声道,你看那个,他就会比较吃香。
安然侧过头看去,小哥长得白白胖胖,别说还真的挺可爱。再转过来时,他看席朝雾的视线就不再友好了:你懂做菜么?排骨是最吃香的!
这两人越谈越夸张,俨然要往汉尼拔方向发展了,好在乘务员及时推着饮料出来。
飞机渡过几个颠簸,一跃入云层,金黄色的阳光穿过软绵绵的云层,投入俯瞰的大地之上。
安然昨也没睡好,看着看着便靠在席朝雾身上熟睡过去。梦里他抱着一个巨大的变形金刚,坚硬的铠甲胳的他脸疼。他有些不满的动手锤了几下,拳头却意外落进个温热的手掌之中。
这个手掌的主人极其烦人,一会儿捏捏他的手背,一会儿掰开他的手指,最后还蛮横地插.进他的指缝,来个十指相扣。
一多小时的旅程过得极快,当机舱广播再次响起的时候,安然迷迷糊糊从席朝雾身上爬起来。还没开口说话,就听身侧位子上的小姑娘难以抑制地发出一声嘤~。
安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一把脸,掀下身上盖得外套塞进怀里:你怎么不叫我,我没淌口水吧?
我看看,席朝雾挑着安然下巴,似乎在仔细辨认,半晌伸出大拇指擦过他的嘴角笑道,可能都蹭我胳膊上了吧!
......安然翻着白眼锤了他一拳,滚蛋,我睡相一直很好!
席朝雾不置可否,倒是两人牵着的手,仿佛理所当然,更也没谁想着要松开。
中午十二点左右,飞机终于到达目的地。安然订的酒店就是方家控股的,这次过来不止是陪考,还可以在这个老酒店看看学学。那边经理也十分乐意,问清了航班信息,还排了司机接送。
方氏酒店标志好认,两人刚出航站楼就瞅见门口停靠的黑色奔驰。司机小哥应该是看过安然照片,扔了手里的烟就迎了过来:是肖总和令弟吧?我是京海天的司机,我姓王,您叫我小王就行。
安然和对方寒暄了几句,他不怎么习惯做领导,指挥着席朝雾将行李箱搬进后车厢。
京海天的经理估计是有交代过小王,小伙子一路没先介绍B市特色和景区,倒是完美给出一套席朝雾的考试时间计划:......肖总,您放心,后天您就将席少交给我,我保证稳稳当当给人送过去。
安然知道这是京海天派过来的专职司机,看小王说话和谈吐,应该是个部门经理之类的职位。他也没假意客套,和对方三言两语说回项目事项上。
两人一路谈的还挺投缘,就是席朝雾明显没说上几句话。
到达京海天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时间,车子停在正门,安然出来时,恰巧和一窝用完餐出来的微醺客人,撞了个正着。
安然拽着席朝雾站在原地没动,看着那边几人正在推诿客套。
......不用、以培啊,你也回去吧,这事儿我也没能帮你办成......胖胖的中年男人说话,歪着嘴角离开,让出一身黑西装的顾以培。
六目相对,顾以培稳了稳心神,率先移开视线:李叔,什么事不事的,我就是请您叙叙旧。
安然眨眨眼,牵着席朝雾往酒店走:你说,他这么变这么多啊?
无论是在小说里,还是安然过完的印象中,顾以培一直是个软软甜甜的小白花。刚才对方对着外人那一阵一阵曲意逢迎的笑,让他一时间茫然起来。
席朝雾没他那么多感慨,回过头撩了一眼,道:跟了秦墨俨这么多年,照葫芦画瓢总能做到吧。
安然点点头,突然想起韦似南的话,秦墨俨最近要二审:他不会还没放弃姓秦的吧?
不知道,席朝雾说着,放低音量提醒道,不过他过来了,你可以当面问问他。
......安然有些一言难尽,余光瞅见顾以培越走越近,简直想拽着小孩飞出京海天。
好久不见,顾以培应该是喝了酒,白皙精致的小脸上,有些两坨不自然的红晕,但是说出的话有些针锋相对,你不是说我们各人在各地,你这是特意挑了这个时间到B市来?
......安然糟心地看向顾以培,这话的意思怕是以为我们特意来看秦墨俨二审的吧!
安然:家里小孩过来考试。
顾以培看了一眼席朝雾,表情更加不自然起来:哦......当年的事情......是我们对不起你,合理赔偿也是可以的。
安然一挑眉,这算是正面撞上,不得不道歉?但提起过去的事情,他已经没什么兴趣和对方聊下去了。
安然:不用了,那我们先走了。
等一下!顾以培一路小跑过来,揪着自己的西服下摆,对着安然糯糯说道,我、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阿俨他......师傅,您能再帮我算个命么?就算阿俨能不能减刑!
顾先生,难道不知道杀人偿命这个道理么?席朝雾抢先开口,说道。
顾以培一愣,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道:不是的,阿俨没有杀人,他只是被人骗,做了不好的事情!做生意的,被人陷害那是常有的事情!你们一直在小地方待着,不知道就不要乱说!
席朝雾冷笑一声:对,做生意被人陷害是常有的事情,那么秦家这么多年就没有陷害过别人一点么?还是顾先生觉得,警方那边调出出来的任何一桩关于秦家的案件真相,都是他们胡扯出来的呢?
作为秦墨俨的法定丈夫,顾以培自然受到过警方的审讯。他至今还记得那一张张写满罪证的纸,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可连在一起却绘不出一个真实的秦墨俨。
他的阿俨是有些霸道,会将名利看得很重,但是他会温柔地拥抱自己,甚至偶尔给自己做一顿早饭。
阿俨是那么的绅士,恨不得将世界上一切最美好的东西,捧在自己眼前......
顾以培委屈极了,揪着衣角的双手死死捏紧,直到拇指的指甲深深掐进肉里,才红着眼说道:不是的、阿俨不是你们说的那样的!如果我也不相信他了,全世界都不会有人相信他了!
说着,他伸出一只手,举到安然眼前......
???
安然一脸懵逼,他搞不清楚,明明吵架吵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给我比了个大拇指?!
和席朝雾对视一眼后,安然迟疑道:这是......我真棒???
顾以培凄惨地摇摇头:你看,我的指甲长起来了!以前都是阿俨给我剪指甲,如果他真的像你们说的那样,怎么可能会为我这样一个人,剪指甲呢?!
席朝雾:......
......安然深吸了好大一口气,却愣是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他们震愣在原地,目送着顾以培远去的背影,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以后、席朝雾,答应我,以后别和他玩了!
安然:......我太他妈答应你了!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