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距苏镇一别后,他第一次看到江梓苏,看她穿着婚纱的样子。
那一身样式繁琐的纯白色婚纱,将她原本就足够精致美丽的面容,衬出了几分纯然的圣洁。
像是被一团清晨第一缕晨光笼罩着,整个人都是暖暖的,让人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就有种如沐春风般的美好感受。
难怪会有人说,穿婚纱的女人最美了。
林奕心里多少有些感触和欣慰,目光不自觉落到了蹲在江梓苏腿边的男人身上。
庄律是在帮江梓苏整理婚纱裙摆。
他动作温柔中,甚至带了些许虔诚,像一位最忠诚的信徒,奉上自己毕生的信仰。
只这一眼,就让林奕对庄律印象不错。
无关他是怎样的人,只在于,他对苏苏的真心。
江梓苏一看到林奕便笑着喊了声林叔,林奕倒也不和她客气,笑着问:“小两口聊什么呢,挺开心的样子?”
江梓苏正要开口,庄律已经主动起身。
他拎着她的裙摆,一边扶她到沙发坐下,一边应道:“在聊婚礼流程太累了,苏苏说这辈子都不想再有第二次。”
他这话说的,坦坦荡荡,连江梓苏差点都信了。
她挑着眉梢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刻意拆穿。
林奕笑了:“是,结婚这事,最好是不要有第二次的。”
说着,他又是话锋一转:“不过,如果真要走到过不下去的地步,也没必要想着完美主义或碍着面子,自身过得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江梓苏知道林奕这话主要是在说夏菱,便主动道:“江浩森和你说了什么?”
林奕丝毫没有诧异江梓苏对亲生父亲直呼其名,反倒是为了这一问题,眼色变了又变。
终于,他叹了口气,没有回答江梓苏的问题,反而是轻声问道:“你母亲……这些年过得好吗?”
他其实不太有立场问这个问题,原本也不打算过问。
是江浩森的那番话,实实在在地激怒了他,让他怀疑,这些年来,夏菱有没有在那种人渣身上吃苦头。
“抛开爱情这方面,妈妈这些年的物质生活事丝毫没有被怠慢的。不论江浩森内里有多禽兽不堪,但好歹也披了层人皮的。”
说到这里,江梓苏还笑了下:“更何况,他披的人皮,可能比林叔你还漂亮。”
林奕自嘲似的笑了声,眼里渗出丝丝苦意。
江梓苏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坐在奢侈的真皮沙发上,侧着身子,黑黢黢的眼睛盯了林奕许久。
许久后,才声音飘忽道:“二十年前的旧案,林叔还想翻案对吗?”
是疑问句,但江梓苏的语气颇有些笃定。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林奕几乎没有过多的犹豫,便摇头否认:“不想。”
江梓苏眼里掠过一抹惊异,很快归于了然。
她大概知道林奕的顾虑。
二十年前的事,除了最直接的受害者是林奕,还有一个相当耐人寻味的角色——
也就是当年被猥亵的女童。
是当时还记不得事的江梓苏。
真要翻案的话,她难免会遭受异样的眼光。
甚至于,林奕的出现,已经翻起了旧案,在人群中引发了议论。
江梓苏的手指轻轻点在沙发扶手上,沉默了小半晌,沉声道:“行吧,这次就不翻旧案,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林奕大约知道她的计划,他深深地皱起眉头:“这样,对那位夏小姐不公。”
末了,他又深深吐了口气:“我不想你,也变成和你父亲一样。”
江梓苏挑眉:“我做什么了吗?”
林奕被问得一怔。
江梓苏继续笑道:“在休息室里下药的人,是江浩森。要害人的,也是他。我只不过利用了他设的陷阱,让他自食其果罢了。”
“而且,”江梓苏加深了笑弧,“可能要让林叔失望了,苏苏这辈子也做不成像林叔这样的大善人。”
林奕眉头皱得更深,深深地看着江梓苏。
末了,目光又转向站在一旁的庄律身上。
庄律回之以浅淡一笑。
他平素里的笑容总是轻浮邪佞,不太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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