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森当然知道,先是江梓苏和庄宸,后是夏晚儿和庄宸,如果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然又说夏晚儿和庄宸的婚约取消,实在不妥。
不过还有一点让他在意的是,庄宸刚刚那么理直气壮地说出“敢作敢当”的那一番话,他感觉实在不像假话。
难道,那药,真的不是他买的?
那会是谁?故意嫁祸给庄宸、又引导庄宸讨厌夏晚儿?
是江梓苏?不像,他这个女儿普通而愚蠢嫁祸倒有可能做出来,实在不像能耍出这种离间手段的。
会是眼前这个时常笑着、吊儿郎当的庄二少吗?
江浩森看庄律的眼眸深邃了些许。
一场闹剧,扰得江浩森和夏晚儿都还没好好吃饭,而江梓苏和夏菱倒是不受影响吃饱喝足。
江浩森和庄律又客套着聊了几句,就隐晦地安慰夏晚儿去了。
而江梓苏和夏菱聊了几句,有要离开江家回去的意思。
“都要出嫁的人了,这几天就住在家里陪陪妈好不好?”夏菱一点都不想和江浩森夏晚儿呆在一个屋檐下。
江梓苏现在想到夏晚儿和庄宸在她床上翻云覆雨的事还觉得膈应,更何况她刚在自己房间装了摄像头,自然不会留下。
而她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庄律就握着她的手帮她开口了:“庄家到江家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伯母不用太伤感。我这趟来,还有件事是想带苏苏到我家去一趟,庄夫人想见见她。”
夏菱皱着眉头,她注意到,庄律称呼亲生父母都是直接称呼为庄宏宴和庄夫人的,这表示这男人对庄家的感情极浅淡。
她知道庄夫人确实是偏心过了头,但庄宏宴对他还算不错的。
这样的男人,让她觉得薄情。
这个时候,江浩森已经带着夏晚儿回房,客厅只剩下三个人,夏菱的手也去握江梓苏的手,不动声色地将庄律的手挥开,偏冷的目光盯着庄律,客气而疏离地语气道:“庄律,伯母想问你一件事。”
庄律微微笑着:“您问。”
“那天在酒店和苏苏发生关系的男人,是不是你?”
这一次,庄律没怎么犹豫地承认了:“是。”
“苏苏是自愿的吗?”夏菱继续问他。
庄律依旧笑着,依旧坦诚:“不是。”
夏菱深吸一口气,突然朝着庄律挥起了巴掌。
庄律自然不会被她甩耳光,轻而易举就拦截下了夏菱的手腕。
他轻轻松开了夏菱的手腕,唇边勾着意味不明的浅笑,语调懒懒的:“伯母,您女儿将来嫁到庄家,主要还得靠我护着。我以为,您为了让我待她好些,至少会对我客客气气。”
这是什么意思?一点不如他意,他反倒拿她女儿威胁她?!她女儿这还没嫁给庄家呢!他这是已经把苏苏看成他的所有物了吗?
夏菱气得指尖发颤,极力克制着怒火的她不得不攥紧了指尖,指甲都掐进肉里。她实在不敢相信,她女儿会喜欢这种渣滓!
江梓苏看到夏菱这样隐忍愤怒的样子,实在是心疼。但是,她不希望夏菱和庄律有什么正面冲突。
庄律这人,真被惹恼了,恐怕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夏菱名义上是他丈母娘,在他心里恐怕什么都不是。
她主动握着夏菱紧攥成拳的那只手,将她的手指摊开,温声安慰:“妈……”
“我不同意!”夏菱突然开口了,“妈本来不准备插手你的感情,但这次,就算你真的喜欢,妈妈也不同意了!”
“婚约又怎么样?庄家想要的不就是江夏集团吗?哪怕要我和江浩森离婚让夏晚儿做江家的独生女,哪怕放弃整个江夏集团,哪怕声名扫地,我都不会让我女儿嫁给你这种男人!”
夏菱眼神凌厉,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说话的时候甚至有点喘,因为被压抑的怒火实在太盛。
庄律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他微拧着眉头看着气得直喘的夏菱,神色莫测。
空气安静了几秒。庄律和夏菱对视了几秒,突然,他又笑起来,声音略轻柔地道歉:“抱歉,是我惹伯母不开心了。”
然而,夏菱丝毫没有要接受他道歉的意思:“如果你是一本正经地和我道歉,或许我内心还会有所动摇,但道歉都是这副吊儿郎当不正经的德性,实在是一点诚意都没有,反而令人作呕。”
庄律的笑容僵在脸上,嘴角一沉,声音微冷:“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有任性的资本。”
他的眼神确实可怕,甚至带着压迫人的气势,但夏菱凛然不惧,强撑着目光与他对视:“这不是任性,这是一个母亲保护最心爱女儿的决然。”
这句,江梓苏听得有些感动又有些难受。
她知道庄律用了点魂识威压,夏菱强撑的身体恐怕是有些难受的。
她走到了夏菱前面,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道:“妈,我和他说说,之后一定让他向您道歉,直到您满意为止。”
夏菱脸色有些惨白,她干脆扶着她到沙发上坐下,好生安慰一番,才跟着臭着一张脸的庄律离开了江家。
坐在庄律的黑色宾利上,庄律把车开得极快,江梓苏沉默不语,并没有像她和夏菱说的那样,和庄律说说。
反倒是庄律先开口:“你生气了?”
江梓苏神色淡淡:“没有。”
庄律一口咬定:“你有。”
江梓苏吸了口气,很平淡地道一句:“你一点都不懂得尊重人。”
庄律微蹙着眉头,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知道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