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旁边坐着的也是他们巷子里的人,这会儿望着班里所有人的目光,有些犹疑的开口,“应该吧,我…”
后边的话不用说出口,就好像已经能给钟柏盖棺定论了一样。
角落里传来声音,“不是的。”
向里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面说话,有些紧张的捏着手心,“钟柏,又,又从来没有说过他家里,很好,你们,你们不能…”
“不能什么,小结巴,你闭嘴!”项明狠戾的开口,没有什么比钟柏被狠狠地踩下去更让他痛快的了。
方怡噔噔噔的出了门,看着走廊里扭成一团的三个人,立马皱起眉头,“这里是学校,你们在干什么!”
刚才钟柏几乎条件反射的要躲开,钟妈和钟爸两个人上来把他困着,这会儿看着老师出来了,钟妈递给钟爸一个眼神,他立马就把钟柏扛在了肩膀上。
钟柏到底还是个孩子,他就是怎么不情愿,也不是钟爸一个正值壮年的中年人的对手,他几乎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看着方怡过来,钟妈他们又恢复了那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老师,我们,小钟,我们想着带孩子回去,好好相处一下,想请个假。”
方怡目光犹疑的在他们身上打量着,就算她不太喜欢钟柏,但到底孩子在她手上出了事,她家里再有关系也不行。
想了想,她还是扬声问着,“钟柏,你要请假?”
钟柏的呜咽声全都被钟爸的大掌给盖住,他只能闻到浓浓的烟臭味。
钟爸扛抱着孩子,望着方怡开口,嗓门大的遮住了钟柏的不愿意,“老师,孩子现在还有点接受不了,我们当家长的,就是想请个假。”
旁边钟妈打着边鼓,“是啊,老师,我们当爸妈的,还能害了孩子不成?”
方怡还正犹豫着,听着教室里里边都快要吵翻了天,立马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行了,请假就只能请一天啊,作业还得做。”
钟妈都一一应下,这才拽着钟爸的袖子,两个人飞快的出了学校。
王欢透着窗户,看着钟柏被他们带走,想都没想的从座位上站起来。
方怡拧着眉毛进来,班里立马安静了下来,只有王欢一个孤零零的站着,“王欢,上课呢,你干什么呢!”
“老师,我,我也要请假!”
王欢心里着急的站着,方怡刚站上讲台,叮铃铃的下课铃声响起,她没好气的开口,“你当学校是你家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不准假,都给我好好听课!”
王欢一脸颓然的站在座位拍你,焦急的不行,直到她旁边投下一道阴影,向里的声音弱弱的,低垂着头,“我知道哪里能出学校!”
钟妈死攥着钟柏的袖子,几乎是一步不停的拉着钟柏到了医院。
他们进了顶层的一个病房,钟柏被放了下来,还是被紧紧的拉着,他有些恍然的看着躺在最里边的少年,眉眼和他几乎是一模一样。
“这,这是…”
钟妈脸色温柔的抚摸着钟松的脸,突然她目光一凛,望着站在病床旁边的钟柏。
她恶狠狠的拽着钟柏的手,逼着他摸着钟松瘦骨嶙峋的身体,“你看,你看,明明你们长的这么像,凭什么你就能活的活蹦乱跳的,我的儿子就要躺在病床上,报应凭什么不落在你的身上!”
她的声音癫狂,钟松幽幽的转醒过来,望着病床旁边的钟柏,他喘息着,有些激动的开口,“妈,妈…”
“你放心,你放心,妈一定让你活下来!”钟妈的目光凌厉,望着钟柏的目光,不像是一个活人,就像是一味药引子,一颗肾,一个她儿子活下去的希望。
钟柏被她目光里的冰冷激的打了个寒颤,钟妈冷冷的推了钟爸一把,“走,去找医生,快做配型。”
她几乎要等不及来见一个活蹦乱跳的儿子了,钟柏就是他们最后的希望,她的小松等不起了。
他们刚走,钟柏就立马扑到病房门口,使劲儿的想要出去。
“别白费力气了。”钟松说话都有些费劲,心情却很好,他就要能活下来了,正常的,健康的活下来。
“有没有人啊!”钟柏惊慌的呼喊着,他想过这一家子人来找他应该没好事,不管是让他养老,还是让他给钱,他都没想过答应。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家子人要的,是他的一颗肾,是罔顾他的意愿,直接准备用他换他们儿子的健康。
“别喊了,这里是最里边,没人过来的。”钟松心请颇好的开口,自从那天那个人来了以后,他们家又有钱来送他到医院来了,甚至于,他的希望也来了。
他病了太久了,看着声嘶力竭的钟柏,几乎就能想象的出,他身体健康的样子了。
“别怕,配型,换肾,得好几天呢。”
钟柏咬着牙不理他,他当然知道今天他们不能把他的肾给挖了,不过,看钟妈那个半疯的样子,这个地方,他那里还敢多待啊。
钟柏使劲儿拧着门把手,突然,外边传来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钟柏的目光一怔,猛地朝窗户边退去。
项厉一下午心神不宁,等着刘珠把稿子拿给他,他强打起精神细细的看了,挑出几副他们能用的,立马让王义结了钱,两个人飞快的买了票,往回赶。
刘珠完胜都呆滞了,好一会儿才动作飞快的把钱收起来,立马去了城里的师范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