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年轻,却已然走到了几乎灯枯油尽的地步。
飞弧又忍不住的难过了起来。
温诀察言观色,猜到他又在为自己的身体而难过,顿了顿,故意揶揄道:“你这是什么表情,莫不是要哭了?”
飞弧一听这话,面上的表情就僵住了,然后没等温诀催第二回,他逃也似的离开了。
等调整好情绪,回过味来,飞弧才知他是被自己主子逗弄了,可又不好再走回去,于是寻了个温诀看不见的角落远远坐了下来。
午后的时间安静而悠长,但什么也不做的时候却又流逝的飞快,不知不觉便过了一个多时辰。
平地忽起了一阵大风,飞弧坐在廊下的柱子边,不由打了个冷颤。
他抬头望了望天,天上乌云密布,阳光早已不知藏到了哪一片云朵之后,阴沉沉的,像是要下大雨的样子。
飞弧忙起身往温诀的方向走去,他想叫温诀起来回屋,话未开口,却忽然卡在了喉头。
殷无咎转过垂花门的瞬间,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温诀静静地躺在那高大的树下,被狂风卷下的粉色花瓣纷纷扬扬的落在他的发上脸上和身上,像是下起了一场惊天动地的花雨,要用这花雨将他掩埋。
他身边一步的距离,飞弧恍若石像一般的僵立在那里,天上黑压压的坠着大片的浓云,沉重的仿佛下一秒便要倾覆而下。
殷无咎的心,无可抑制的慌乱了起来。
他吃力的迈起步子,一步一步朝着树下的温诀走去。
“师父……”快要靠近的时候,殷无咎听见自己的声音这么唤了一声。
摇椅上的男人一只手放在胸前,另一只手垂落在地上,安静的没有半分声息。
殷无咎又唤了一声,男人还是没有反应。
随着时间的推移,少年心里那个模糊的念头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他想要靠过去确认,双手双腿却都像灌了铅般,沉重的半步也挪不动。
还是飞弧率先从那种僵硬的状态中挣扎了出来,他扭过头,看着殷无咎:“陛下,主子他……走了。”
他通红着双眼,嗓音艰涩,语声颤抖的说,就像是在向殷无咎诉说着一种天大的委屈与难过。
可是殷无咎的痛苦和委屈,又能像谁诉说呢?
飞弧轻轻的一句话,恍若千鈞的重锤敲在他的脑皮层上,敲的他目眩头晕,脑子里只剩下嗡嗡的轰鸣。
殷无咎费了天大的力气,才抬起了那仿佛焊进地里的一只脚,然而落下的时候,又像踩在了棉花上,膝关节一软,身体就往前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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