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礼最烦她啰啰嗦嗦唠叨个没完的样子,他娶的是老婆,又不是妈!他不耐烦地把手从她手中挣开来,拧着眉头吼道:“你烦不烦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有事回家说。”
舒云蓉冷不丁被他吼了一顿,脸上现出无措的神情,嘴唇嗫喏着,终究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双手抬起想抓住他的衣摆,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只是胀红了脸跟在他身后。
舒云华以为她会生气,毕竟她的脾气从来算不上好,但是没想到她只是委屈地跟在他身后,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我只是担心你嘛。”舒云华微哂,倒是颇有点唾面自干的味道。
刘知礼之前在赌桌上已经输红了眼,借了赌场不少钱,但是在那种狂热气氛的感染下,脚就像被定在赌桌边上了一样,根本想不起来要走,只想着再来一把,再来一把,马上就能把钱捞回来。直到被人莫名其妙地带出来,走到外面,凉风一吹,阳光一照,他才似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开始感到后怕起来,如果继续赌下去,倾家荡产都有可能。
等被带到鸿运公司,才知道是舒云蓉和小姨子的手笔。如果是平时,刘知礼早就发火了,男人在外面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女人多管了。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匆匆跟舒云华打了个招呼,就带着舒云蓉回家了。听说地下赌场的老板是涧边县的袍哥老大,欠了赌场的钱,除非远走高飞,不在涧边县混了,不然就等着缺胳膊断腿吧!
看着他们走远了,东子才嬉皮笑脸地说:“嫂子,你姐夫这两天手气有点差哦!输得眼睛都红了,非赖着不走,要翻盘,赌场借账上挂了不少钱。”话递到舒云华嘴边,点到即止。毕竟是嫂子的姐夫,三爷对嫂子的看重有目共睹,从没见过谁宠媳妇儿宠成他那样的,每次去申城,珠宝首饰衣服包包就跟不要钱一样往回带。出去玩别人都是左拥右抱,就他端着杯寡酒坐着,任你再漂亮的小姐,在他眼里都是庸脂俗粉,入不了眼。事情办好了,卖嫂子一个人情,何乐不为呢!
地下赌场是陆三爷手底下的场子,这事舒云华也是略略知道一点,听东子这话,是在问她的意思,毕竟是她的姐夫,这账收不收、怎么收里面可有大学问。舒云华点点头,笑着说:“愿赌服输,也是我姐夫运气不好,怨不得别人。”
东子得了她的话,笑嘻嘻地说:“嫂子说得对,愿赌服输。嫂子你是再坐一会儿,还是我现在送你回去啊?”
“现在回去吧。”舒云华站起来,东子殷勤地把她送回了家。
舒云华预感到这事没完,果然,期末考刚结束,舒云蓉就来找舒云华。
坐在客厅新换的米白色沙发上,舒云蓉失去了平时的精气神,低垂着头,像一株缺水的花一样,神情委顿,头发散乱,眼角还能看到未散去的乌青。
“……那些黑社会天天来,一个二个都凶神恶煞的,说如果我们不还钱,就要砍断知礼的一只手,呜呜……”说到这里,她仿佛不堪重负般哭泣出声,连日来的惊惧都化作滚烫的泪水和喉头的呜咽发泄出来。
舒云华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用纸巾给她擦眼泪。她哭得脸都胀红了,眼泪不断从发红的眼眶中滑落下来,舒云华刚刚擦干,眼泪又流下来了。她停止徒劳的努力,柔声安慰着:“姐,别哭。出事了我们就想办法解决,哭是没有用的。”
“事情没有落到你头上,你当然……呜……这么说。”舒云蓉抬起一张狼狈不堪的脸看着她,怨愤不甘的眼神隐藏在红肿的眼眶和细碎的泪珠之下,“不是你生了个女儿,不是你的丈夫欠了高利贷,不是你要无家可归,你当然不痛不痒。”
舒云华轻抚她背脊的手蓦地一顿,不过早已知道她是哪种人,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竖起一身尖利的刺来扎人,扎了别人,也伤了自己。但她不是刘文慧,也不是舒基国,没有义务惯着舒云蓉。她要是一直这么不识好歹,以后还有苦头吃呢。舒云华皱起眉头,半真半假地说:“姐,你这么说,我可伤心了啊。既然你不需要我想办法,那……”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舒云蓉咬牙咽下满心的不甘,眼中涌起不知是屈辱还是激动的泪水,不等舒云华说完,拉着她的手说:“阿华,姐姐不是那个意思,姐姐是急糊涂了,口不择言。你也知道姐姐的毛病,刀子嘴豆腐心,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姐姐一般见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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