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安和宁芸娘回家安歇的时候已经三更一点。陆栩在隔壁房间睡着了,宁芸娘给他捏捏被角,亲了一口又好好叮嘱了一番才回房。
陆言安已经宽衣躺着了,宁芸娘坐在梳妆台前,拆了发髻挥手让人下去了,对陆言安道:“我要不要买个宅子给楚玉?她一个女孩子,住外面总也不安全。”
陆言安挥挥手道:“那丫头犟得很,你买了她也不会去住的。”
在跳跃的烛火里,宁芸娘咬唇道:“要不,把她接府里来吧,我看她也是知事懂礼的,城东城西的也难得走。”
陆言安坐了起来看着她诧异的问道:“为什么要把她接到府里来,家里现在事多,麻烦,再说她以什么名义进来,难道要认她做义妹?”又想了想道:“是跟她挺投缘的,可现在多事之秋,也别惹麻烦了。”
宁芸娘道:“既是跟她投缘,不如接进来做了姐妹?”
陆言安又缩回床上装傻道:“你还在为巧娘的事担心啊?你明天可以带她去看楚玉啊,多让她接触一下外面的人,别闷在家里,越想越忧心。”
宁芸娘得了想要的答案,满心欢喜的睡了,陆言安却睡不着了,这一年,垂帘的太后身体越发不好,山雨欲来风满楼,那位被压制了这么多年,一朝拿了权,会怎么做未为可知,父亲在东京(开封)虽有官职却无差遣,全家的身家性命都系在身为转运司副使的大哥身上……当初为了多条后路去了天长县,意外结识楚玉,并没有多想,如今看她心性不差,倒起了别的心思,其他也罢了,只盼着能让栩儿活命。
第二天一大早,楚玉去屠户那里拿了东西去水门最角落里清洗,收拾好要进家门的时候邻居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中年妇人,给楚玉打了招呼,楚玉回了一声后准备进门被她拦住了。
那妇人一脸八卦的问楚玉道:“昨夜里送你回来的是谁啊?那一身的气派,可不是寻常人家。”
楚玉回道:“那黑漆漆的,婶子认错了。”
“怎么认错了,别的不说,普通人家谁能带三四个仆从啊,你认识那样的人怎么还住在这里啊,那几进的宅子还住不得?”
“婶子真看错了。”楚玉说完拨开她就进门了。那妇人在门外呸了一口,骂道:“一身的狐骚味,说不得是哪个男人的外室!”说罢扭着腰跟其他邻居八卦去了。天长县和江宁府的口音相差很大,勉强能听懂,而楚玉还带着一丝普通话,在这些人看来就是外乡人,她又忙着挣钱,并不跟他们多交往,一个独居的外乡女人,年轻神秘,姿色不差,总是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宁芸娘今天没来,让一个小厮给她带了些寒瓜(西瓜)和葡萄,被左邻右舍入了眼,虽不敢惹事,背后却越说越难听。楚玉并不知道,知道了也不在意,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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