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芸娘沉默了一会儿道:“其实小时候我特别不喜欢她,明明我比她大,还得任何事情都得让着她,直到后来稍微懂事了,又有婆婆的教导,才稍微好点了。”
楚玉只低着头看着两人握手的地方,听宁芸娘轻声道:“宁家后院不安,虽然有婆婆压着,总也会出些乱子,母亲与姨娘不和,父亲又总觉得自己怀才不遇被人打压,总之,是乱七八糟的。”宁芸娘自嘲道:“嗨,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人都没了。”说完又哽咽了。
楚玉安静的听着,偶尔捏捏她的手指,宁芸娘或许是发泄出来了,又哭了一会儿,慢慢止住后道:“不知道二娘她现在在哪里,去了也没个后代打幡摔盆……还有嬷嬷,也是从小跟着她,待她如亲子的,不知道现在如何了,这些事总要一桩桩一件件的了了的。”说罢挣扎着要起身,楚玉忙扶了她起来,又让外面丫鬟进来给她洗漱一番。
陆李氏此时也得知了消息,让人安排了马车,又带了一些丧仪送了宁芸娘去知府內衙。奠堂已经搭好了,寻了占卜先生,说中午阳气足,方能入殓,宁芸娘在门外遇到了宁家老太太,老太太倒是没哭,只身形佝偻了几分,旁边宁芸娘的嫡母正茫然的扶着她,全没了平日里精于算计牙尖嘴利,眼神也混沌了几分,见宁芸娘给她行礼,恍惚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眉毛竖立刚想要发火,却又神采全消的焉了下去。宁芸娘走到另外一边扶了老太太,三人一同进去了,曹家并没有做的太过分,宁巧娘单独的一个灵堂,整个人都用白布包起来放进了柏木做的棺椁里,因着还没入殓,并没有盖棺,宁婆婆晃悠悠的走到旁边,宁芸娘一进门眼泪就没停过,又因三人都算是长辈,并没有披麻,只看了一会儿就去了灵棚。
三日起经,七日发引,宁芸娘的眼泪就没干过。宁巧娘的乳母也在遇难者中,宁世远给了她儿子一笔钱,又好好的与宁巧娘陪葬了,也算是全了她们主仆的情谊。
楚玉呆在锦绣阁冥思苦想也没想出个答案,又不能像第一次一样毫无礼数的直接去见他,干脆摊开纸笔要给陆知安写信。可一来她那手毛笔字实在是难以见人,一张宣纸估计也写不了几个字,二来又怕被有心人看见了添了麻烦,最后干脆的直接折了一张白纸让洒扫的给陆知安。那洒扫的转身就给了陆李氏。
陆李氏免了宁芸娘这几天的请安,忽闻锦绣阁有动静,拿了信恨恨地道:“刚觉得她还算知礼守节,原是我老眼昏花竟也看走了眼!”说罢打开一看,愣住了,转头问站在她身后的李姨娘道:“这可真是我老眼昏花了?”李姨娘凑近了一看也是很奇怪道:“这楚玉拿一张白纸给大少爷是什么个意思?”
两人翻来覆去的研究也没看出个什么东西来,只好让人把信给了陆知安。陆知安一看便明白了,让人研墨后写了个“贰”给楚玉,字条又被陆李氏拿走了。
陆李氏道:“我原以为是那楚玉不安好心,这……思远怎么也这样?可是着了她的道?”
李姨娘道:“太太放心,大少爷是个有成算的,这样做必有他的原因。”
“不行!”陆李氏站起来道:“这‘贰’字代表了什么意思?二更天?二人同心?要结成二姓之好?我可不能让思远犯了大错,让嬷嬷带他来,今晚上就在这儿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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