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种在这里,小科科就不能常常看到她了。”海伦轻声说着。在这之前,她并未多想过关于安德烈儿子的事情,没有过多的接触,没有感情,那么再多的同情也只是一时之间。
也许人和人之间就是那么奇怪。
你和一个人在一起很多年还是没办法喜欢上对方,而有的人,你只是瞧见过他的眼神,就会觉得熟悉。
不管是同情也好,怜悯也罢,或者只是单纯的,因为那是自己喜欢的人的儿子,海伦不愿意说任何理智的话语,只是陪一个孩子,做一个幸福而小心翼翼的梦,因为,曾经她也这样幻想过。
“可是,”尼古拉皱了皱眉头,有些纠结的看着那个小土堆。他抬起那双小鹿一样的大眼睛看着海伦,
“每个人都有妈妈,小狗都有。”
海伦说不出来我可以当你的妈妈,那未免显得矫情,而且会吓到这个孩子。所以她只是微笑着问面前的男孩儿。
“小科科想要妈妈陪你做什么呢?”
“啊,很多很多的事情。”尼古连卡露出一个笑容,双眼弯起,像是有星星在里面一样。
“我想要妈妈陪尼古连卡画画,我想要妈妈牵着尼古连卡去散步,还想要听妈妈讲故事,很多很多的事情,海伦,就像玛丽姑姑对我做的一样,我想让妈妈也这样做。德塞尔老师说他小时候,他妈妈就是这样做的。”
“那听上去是很美的愿望。”海伦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几乎是有些无措的说了这句话,因为这些话,曾经也是她祈求的。但很快的,她意识到了,她才是那个大人。
她不能直接告诉尼古连卡,他的母亲已经去世了,而去世的意思就是他不会得到那些陪伴。她也不能直接欺骗对方,告诉他很快的,他的愿望就能得到实现。
所以到最后,她能做的,就是用一种和缓的语调告诉男孩儿。
“在她回来之前,小科科,你介不介意我们一起陪你画画,陪你散步,给你讲故事呢?”
“为什么你要陪我呢,海伦?”尼古连卡拧起了小眉头,他这个小动作令海伦想起了安德烈,所以嘴角就不受控制的略微翘起。
“啊,就只是,成为你的朋友,小科科,你介意多一个大的玩伴吗?”
尼古连卡歪了歪头,重新打量了一下海伦,后者紧张的眨了眨眼睛,到最后,年幼的男孩儿露出一个腼腆的笑脸。
“好吧,海伦。”
“那,我们先把种子拿出来好吗?等你爸爸回来了,你可以问他,他是个很厉害的人,他知道怎么解决好所有的问题。”海伦决定把事情推给安德烈,毕竟两个人中,他才是那个最聪明的,不是吗?
“当然,爸爸总是很厉害的。玛丽姑姑说他在保护我们,用枪保护我们,因为坏人很坏的。”
尼古连卡认真的说着,甚至鼓起了肉肉的脸颊,还攥紧了小拳头。
“是啊,那么你同意了吗?”
尼古连卡点了点头,他喜欢这样,他喜欢面前这个人,因为她和玛丽姑姑一样温柔又耐心,但又有些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他说不上来。作为一个还没满四岁的小朋友,尼古连卡觉得自己可能有些事情不懂事很正常的,而且,他以后一定会想明白的,是的,就是这样。
海伦和尼古连卡一起把细土推开。那个小坑并不是很深,但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已经有些费力了。
细土滚落下来,待那里面埋藏的东西露出来后,海伦才看清楚,那是一颗圆润的珍珠,像是从项链中掉落下来的。
“为什么这会是妈妈的种子呢?”海伦将擦干净的珍珠放在男孩儿肉肉的手心里,后者小心的捏住了它,然后才软软的回答了海伦的问题。
“因为它很漂亮,海伦,花匠爷爷的种子都不好看,我觉得妈妈应该是很漂亮的,我有看过她的画像,就在爸爸的卧室里。”
海伦略微低垂了眼眸,说不感到酸涩是假的,可是,那并不重要不是吗?
她对自己说。如果她比对方更快遇见安德烈,也许结局他们甚至不会有什么交集。她所喜欢的人,本来就是那个安德烈,不是最早以前,只是在最合适的时候。
也许没经历过那场战争的安德烈会更加意气风发,但同样的,没有那些沉淀,他也不会是海伦心里最喜欢的不可爱先生。
想通了这些,她重新拾起了微笑,对男孩儿说:“去洗洗手好吗?”
“恩。”尼古连卡点点头。
两个人,大人牵着小孩儿去洗手,大手拉着小手,似乎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对劲。好像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好像那些平日里被告诫的,不能随便相信陌生人的叮嘱都被抛在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