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嬷嬷的陈姑姑叫了起来,听到她嗓音的那一刻虞燕恍惚间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刚穿越的时候,陈姑姑也是同样的声音将她从床上叫起来,没想到一转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陈姑姑也快熬成了谢嬷嬷当初的年纪了。
虞燕这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看水银镜里的自己,她和上辈子长得其实区别还蛮大的。
上辈子或许是小时候吃得有问题所以总是看起来整个人像瘦黄的麦穗,而这辈子她被家里人养得很好,至少吃穿方面从来没有亏待过她,所以她穿着大红的喜袍坐在镜子前面,一眼看过去就是那张明艳、朝气蓬勃的脸。
“公主可真好看。”
专门负责给她上妆的喜嬷嬷和梳头的宫女们都止不住地赞叹,一旁站着的李氏与有荣焉地笑开了,福晋站在一边,自从弘晖过世后就一直冷凝的脸在此时也有些微微动容。
娶亲的队伍到乌拉那拉氏家中的时候星德已经早早就拜别过他那几个叔叔婶婶了,弘昐看到他的时候还忍不住用手锤了他一下,他原本有些哽咽,但因为是在人前所以最后还是压低声音,状似凶狠道:“你要是敢对我姐姐不好......”
谅他也不敢!
鞭炮声混着南府的雅乐行了一路,一直到雍亲王府门口都还在吹吹打打,虞燕是走着出来的,但是脚底下的红毡子从雍亲王府一路铺到紫禁城,她的脚底下是一点地都沾不到。
按照长辈的顺序她们俩先拜见了太后,太后身边围着一群又一群的蒙古贵妇,比较难得的是荣宪公主和恪靖公主都回来了,恪靖公主的女儿塔娜如今也是十五六岁的大姑娘了,她坐在恪靖公主的边上似乎已经认不出虞燕了。
德妃作为亲祖母趁着这个机会倒是多说了两句话,只是虞燕和其余嫁出去的女儿不同,那些要求柔顺贞静的话说出来就有些不相宜了,她想了半天最后只恍惚说了一句:“玛嬷只愿你与额驸白首不相离。”
这一刻,她的话或许是和自己匆匆出嫁继而和离早亡的女儿说的。
虞燕不可避免地在这个时候想到了温宪公主,她若是还在世的话,这样的场合想必是肯定会来的。
等到乾清宫的时候康熙已经坐在上首,他嫁过很多女儿,她们出嫁前都会来他这里聆听教训,这样的场景在他这里似乎已经应该不足为奇了才是。
可等虞燕这个在他几近风烛残年的后半生才渐渐宠爱起来的孙女走到面前时,他的眼中一闪而过的却是远嫁蒙古权倾漠南漠北的恪靖公主和少年聪慧却红颜早逝的温宪公主。
他的手中摩挲着一柄玉如意——这柄玉如意的料子是早年他亲征准噶尔后留下了一块青白玉,因其纹路肖似凤鸟意头好,他便干脆雕了两柄下来。
一柄太子大婚是赐给了太子妃,另一柄他原本是打算留给弘
皙的嫡福晋的,结果后来天不遂人愿,这柄玉如意就留到了现在。
现在想想,凤鸟这样的意头,倒是给额林珠更好。
她这样的姑娘家倒是更符合鸾凤和鸣的好兆头。
康熙在她还没进来之前原本想对她说招赘的额驸虽出身算得上名门,但家族衰败并无实权,他本人学问通达又不迂腐,这样的人用起来也趁手,作为爱新觉罗家的女儿理应让他敬你、怕你,奉你为君。
就像他先前教导太子时说的一样。
可当真正看到虞燕牵着星德走进来的那一刻,他原本藏在腹内的那些敲打之言瞬间就说不出口了。
额林珠她与太子不一样。
“朕也是看着你从那么小一点长起来的......那些劝诫的话语你想必听得也够多了,朕只愿你从此往后能飞得比草原上的鹰更高,走得比出洋的船只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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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愿你们少年夫妻能相互扶持,恩爱不疑,直至终老。”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魏珠托起的托盘里金丝缠绕的同心结放到虞燕的掌心。
从紫禁城出去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公主府内同样铺满了红绸红灯笼,哪怕天已经黑了但是灯笼串成一串亮得仍如白昼,陈安平那边将今日受到的礼单和份子钱尽数全部送到了虞燕屋里。
穿了一整天的礼服虞燕自己都有点扛不住,她一进屋子就连忙换了更舒适的便服,散开了头发厚才缓缓从屏风后面走出来,龙凤烛火下是星德端坐在红色缎绣百子图帐中,他有些好奇地摸着床榻上散落的枣子莲子等吃食。
“这似乎不是满人大婚的习俗?”
“那是鸣琅她们按照江南那边的风俗准备的,反正重头戏在雍亲王府和宫里,公主府里我就随她们折腾了。”
虞燕莞尔一笑,兴致勃勃地就往她们送的贺礼那里钻。
不管是宗室子弟还是八旗勋贵送来的贺礼都是单独放在公主府的库房里的,唯有那些和她熟识的人送来的小东西,虞燕全都让陈安平他们帮她放到了屋子里,她是打算自己亲自动手拆开来看看的。
鸣琳鸣琅送来的是一个药玉枕头,虞燕只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却不知里面放了哪些药材,但是玉石却是上佳的和田玉,上面还刻着徽州特有的花鸟纹案。
石阳和石容与送的礼物则看起来阔气得很,是一株约有一米九左右的红珊瑚树,上面坠着鸽子蛋那么大的红宝石和二十多颗黑珍珠。除了这些之外虞燕看了一遍礼单,惊奇地发现理郡王那边也送了她一笔不菲的贺礼。
提及理郡王她就难免会想到弘皙和李有容,李明修他们送来的贺礼中恰好也有李有容先前给她准备好的新婚礼物。
星德替她拿起刻着李有容三个字的箱笼时还有些惊讶道:“好沉。”
虞燕好奇地推开盖子,等看着里面的东西后久久未能回神。
箱笼里面叠着一整套整整齐齐的嫁衣。
嫁衣上面是双卿最擅长的双面绣,但是针脚有些粗陋,一看就是不怎么做绣活的女子做出来的。
只不过这套嫁衣的针脚虽然没内务府送来的嫁衣那么细致,虞燕套在身上却觉得意外的合身,最重要的是有容送给她的这件嫁衣下摆按照她走路的习惯裁了好几剪子,让她走起路来完全没有任何束缚。
她都不知道表姐花了多大功夫才绣完的这套嫁衣。
虞燕眼眶一酸,想到的却是她们初见那年,那个一点也不喜欢做女红的小姑娘。
大婚当日哭出来总是不好的,虞燕摸了一把脸努力憋住自己眼眶里的泪,伸手朝向最后一个小盒子。
“这个礼单上面倒是没有记载,这是谁送的?”星德不免有些好奇道。
虞燕想了想:“应该是戴山时送的,他这几年游历山川不管是鸣琳成婚也好还是他兄长成婚生子,一次也没回去看过,我成婚的消息传到他那里时估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