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母叹着气将年礼递唐太常,道:“这里有白面、菜还有肉……总要自己学着点……”,否则,有多少钱都不够花啊……
说完后,便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唐太常对着这堆东西若有所思。
他知道薛夫人的意思,是让他自己学着做饭、学着生活。
夫人去了、若是老母亲也去了,他家便一个女眷也没有了。
她娘总说君子远庖厨,可是,他家已经一个女眷都没有了,也不能总买着吃吧?那点儿救济哪里够用?
良久之后,唐太常拎着这些东西转回了屋,去了厨房。
薛母又走了几家后,最后,去的云家。
不是薛母故意最后一个来云家,实在是因为云家住在街的尽头,谢家第一,云家倒数第二。
谢孤舟家的年礼,薛母早就备好了。
自然是与这些流人不同的。
谢孤舟可是她家老爷的弟子!
天地君亲师,这关系自然非比寻常。
做为师母,薛母怎么可能少准备了?
早早就备好了,只待过几天,宁安将军的私塾放了假,便让李山抽空拿回去,顺便告诉谢孤舟今年春节在薛家过,他若是不来,自己这个师母可是要生气的!
薛明珠跳下马车,看向了谢孤舟家。
谢孤舟家的院子栅栏早已经被李山换上了厚实的木板,李山甚至还买了一条黄色的小土狗拴在院子里。
小狗的名字还是薛明珠给起的,就叫小黄。
小黄听见了薛明珠的声音,正兴奋的摇着尾巴冲着薛明珠叫唤。
“小黄……”
薛明珠也想和小黄玩的。
可是,谢孤舟此时应该在宁安将军府上骑射课,谢家的大门是锁着的,因此,她也只能和小黄隔墙相望了。
云家人听见动静,很快就有人出来了。
出来的正是云母和云若薇。
云家的日子过得还错不错。
主要是云家人将带的银钱都贿赂给了押解的差役,这一路上没有受太大的搓磨,来到宁安后,又有府衙的救济,云家女人擅操持,尤其擅刺绣,听说绣出来的花样颇受宁安夫人小姐的喜欢,也愣是把这小日子给撑起来了。
云家的日子比孙家过得还要好。
走出来的云母和云若薇都是一身的新衣。
尤其是云若薇打扮得那个漂亮。
绯色掐腰缎面甲袄配着一条月白素色长裙,梳着少女的百花分肖髻,远远走来,袅袅婷婷,任谁都叫赞一声好一位婉约秀雅的美人儿。
薛母看了看自家的……正在扒谢家大门与谢家那只小黄狗‘交流感情’呢……
黄毛丫头一个!
薛母有些上火了。
原本在京城时,她念着明珠太小,舍不得让她吃那个苦。因此,将请女师傅的事儿一拖再拖,结果没想到,竟是再没有那个机会了。
不过,输人不输阵!
她可是给她家小丫头买了流彩提花锦绸做的新衣裙,就光上身那件镶边兔毛的甲袄就秒杀云家小姐这一身的。
而且,她女儿也是个美人胚子,想必长开了,绝不比这位云家小姐差。
云家日子过得不错,因此,对薛家送来的年礼也就不怎么看重。
薛母也不在意。
她本身也不是为了给云家而准备的,她只是不好送了所有流人,单剩下云家,所以,才来这一趟。
云母也是个不善言词的,薛母也不为难她,两人站在门口象征性的客套了两句,便带着薛成林和薛明珠离开了。
云母捧着这些年礼,想的是薛家虽然是贪官,但是,人情味还是足的。
云若薇则银牙暗咬,看着薛家的马车和薛明珠身上的锦绸衣裙,眼中闪过一抹怨怼。
她竟依旧过得如官家小姐一般。
云家人心里的所思所想,薛明珠自是不知的。
她此时也挺不好过的。
刚刚招猫斗狗的好心情,现在,荡然无存。
因为,她亲爱的娘亲大人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在车上狠狠的给了她一顿排头,点着她额头的训她。一会儿说她没有女儿家家的样子,不端静贤淑……一会儿又说她就长了个玩的心眼子,招猫斗狗……
说了半天,薛明珠也没明白自己哪里戳到了亲亲娘亲的神经儿。
委屈、可怜巴巴的将自己缩成个团儿。
到了后来,薛母总算不说她了,可是,看她的神情却更让薛明珠惊慌。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嗯……
就活像要一口气给她报七个、八个艺术班一样!
这眼神……真是无比的熟悉。
不怕!不怕!
古代没有艺术班!
薛明珠吓得拍拍自己的小胸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