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陵就算听见了,为了大家的面子,也会当作没听见。
不过他不想被人听到永哥儿q动时的声音,因此动作最激烈的时候,他低下头堵住了永哥儿的嘴……
结束之后浴桶的水洒了一地,润润的白雾透过朦胧的光晕照在屋子里,空气中也流淌着一股让人脸红的味道。
永哥儿被程铎紧紧包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泛着旖旎色泽的小脸。
程铎在他头顶亲了亲:“我去拿点吃的,乖乖等我回来。”
永哥儿最喜欢他这时候对自己说话的语气,低沉沙哑,似乎又含着无尽的宠溺。他想听他多说说话,于是悄悄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袍下摆。
程铎当然注意到了,说完也没急着走,反而用鼻尖蹭了蹭他的:“想吃什么?面,还是粥?”
“面、面吧。”永哥儿脸又红了,主要是刚刚一激动,他感觉自己躺的那块儿地方又有点湿漉漉的。
他松了手:“那你快去快回。”
程铎不疑有他,转身出了房门,还没忘了把门关紧。
程铎走后,永哥儿拿了自己的衣服团成一团,垫在了自己腰后。刚才程哥想帮他清理,他没让。
这还是他从钱阿么那里听来的法子,难怪他们这么久都没怀上,每次结束后程哥都帮他清理了,他还怎么给他生小程铎!
永哥儿从来没跟程铎讨论过这个话题,他们刚成亲没多久程哥就跟他爹打戎人去了。第二年快结束的时候戎人被打退了,程铎还是很忙,每次回家都来去匆匆。他又不想用这种事情惹他心烦,所以三年过去了,他们洞房十八式用过无数轮,还是颗粒无收。
永哥儿有时候看着谢少爷家的泽哥儿,心里不是不羡慕。这次出来他就跟钱阿么打听了不少法子,他和程哥都这么身强力壮的,总能成功一次吧?
永哥儿静静躺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这才起身给自己擦了擦,又把衣服穿上了。
洗是不可能洗的,他决定以后都不洗了!
许是他们运气好,头天下了雨,第二天天很快就放晴了。明媚的春光嫩嫩地照在大地上,道路两旁尽是盛开的花卉,紫色的藤萝、红色的蔷薇、黄色的迎春,一簇簇生长在枝头,似在对着路过的行人问好。
永哥儿看什么都新奇,程铎见状干脆带着他下了马车。魏陵让士兵牵了马,也跟在一旁。
路边有现场制扇的手艺人,那手艺人也知机。见程铎和永哥儿穿戴不俗,立马用小刀快速在扇骨上划出了两人相携而立的身影,又做了镂空,看起来惟妙惟肖,非常逼真。
“程哥,你看,这个人影跟你好像!”永哥儿一眼就认出了程铎,然后就舍不得挪开眼了。
旁人有人突然笑了出来:“魏少爷真可爱,你认出他刻的其中一人是程将军,难道没认出另一个是你自己?”
三人回头一看,原来是谭玉楼。他身后还跟着身穿金丝束腰锦袍,头戴玉冠,明显将自己打理了一番的杜彦博。
跟穿金戴玉,风流倜傥的杜彦博一比,仅着一身鸦青色劲装的谭玉楼就显得有些普通了。
不过谭玉楼虽然没有杜彦博英俊,长得还是眉清目秀的,他的眼睛是那种浅淡的棕黄色,眯着眼睛浅笑的样子竟然有几分温润如玉的感觉,让人心生好感。
永哥儿不知道为何盯着谭玉楼多看了两样,这才转头问那制扇的手艺人:“这个真的是我?”
“当然,小少爷若觉得不像,可以问问您当家的。”手艺人恭敬道。他一眼就看出这两人是一对儿,通常未婚夫妻不敢这么光明正大地黏糊,这两人更像是新婚燕尔。
第96章不如今晚就带一两个回去?
永哥儿将那柄扇骨拿起来,仔细摩挲了一下其上的两道人影,然后转头期待地问程铎:“像吗?”
程铎勾唇:“喜欢就买回去。”
他这会儿有点想念现代的照相机,若是永哥儿拿到他们俩的合照,还不得乐疯了。
不过没鱼虾也好,程铎问那制扇的手艺人:“制完这样一柄扇子需要多久?”
那手艺人赶紧道:“半个时辰足以。”
魏陵见两人都有意等,于是交代亲卫先把他们的行李带回住的地方,他把随行的大部队都留在城外驿站,这会儿倒也方便。
杜博彦觉得自己机会来了,抽出自己腰间的扇子,微微展开递给永哥儿道:“魏小少爷,这种路边的玩意儿比之我们杜家的小叶紫檀扇骨差远了,您若是喜欢,不如去我们杜家扇行瞧瞧?”
这杜博彦倒是风雅,紫檀木扇柄打磨地像是光滑的美玉似的,白玉扇坠、绛紫流苏,扇面上画的更是寒江独酌图,样样都在昭示着他的品味不凡。
可惜,他这番殷勤献错了地方,永哥儿看见那柄扇子瞬间涨红了脸:“我就喜欢这家的扇子!”
东西好又怎么样?他们家扇子上面又没有刻他和程哥的剪影!
他还当着程哥的面下他面子……他是没见过多少好东西,可是千金难买他心头好!
永哥儿愤愤地瞪了杜博彦一眼,殊不知这玉面飞霞、星眸含水的一眼把杜博彦瞪得愣住了。
他的心“扑通扑通”飞快跳了起来,因为自信惯了,他并不觉得永哥儿是不高兴,反而觉得他害羞了。
想了想确实是自己不对,他手上的这柄扇子是汉子用的,颜色扇面都太深沉了,一般哥儿并不喜欢。何况魏小少爷都指着路边摊说要买了,他拿出上好的小叶紫檀香扇对比……难怪魏小少爷恼羞成怒。
永哥儿憋着气走到程铎身后,借着衣袖遮掩偷偷牵住了他的一只大手,还伸出手指不依不饶地在上面剐蹭,一副在外受了委屈,回来找家长撒娇的小模样。
程铎被他搔得有点痒,含笑瞥了气鼓鼓的小媳妇儿一眼,握拳轻咳一声:“那边有家茶楼,我们去边喝茶边等?”
话落不等永哥儿回应,抛了一小锭碎银子给制扇的手艺人:“多的算赏你的,打磨仔细点儿,多长时间我们都可以等。”
“是是,小人一定仔细,多谢大爷赏。”手艺人喜不自禁,连连道谢。
刚才那一身锦袍的杜公子拿出自己的扇子,他还以为这单生意要黄了呢,没想到这漂亮的小少爷就喜欢他的手艺。
他没看错,这对新婚小夫夫的感情确实很好,刚才那小少爷还偷偷牵了他家夫婿的手呢。
他坐在摊前视线较矮,因此别人没发现,他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走吧,我们去茶楼坐坐。”
也是巧了,程铎看中的茶楼又是杜家的产业。一行人进了茶楼之后,杜博彦极尽地主之谊,不仅给他们点了茶楼最贵的碧螺春,还另要了一堆吃食。
“这糖蒸酥酪和蜂蜜芸豆卷,是我们茶楼最有名的小点心,魏少爷你一定要尝尝。”杜博彦把两碟点心放在永哥儿面前,尽管极力掩饰,他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还是黏在永哥儿脸上,惹得永哥儿皱了眉。
程铎都快气笑了,他来古代这么久了,这还是第一个敢当面觊觎他媳妇儿的,真当他没脾气了?
程铎随手拿起面前的筷子,手腕一抖,那筷子就擦过杜博彦的脸颊,“笃”地一声插到了他身后的柱子里上。
留在外面的半截筷子在空气中晃了晃,杜博彦这才突然惊醒般回过神来,然后就是满头冷汗。
程铎皮笑肉不笑:“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幸好杜少爷躲得快,不然若是被这筷子不小心戳瞎了眼睛,那就可惜了。”
谭玉楼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仅仅这一招,他就已经看出这程铎的武力值有多高。恐怕他爹谭广坤在此,也接不下那一只筷子。
他看看程铎,又看看满脸煞白、似乎已经腿软快瘫坐到地上的杜博彦。如何不知哪是杜博彦躲得快,根本就是程铎故意为之,不然这会儿英俊潇洒的杜少爷哪是被戳瞎了眼睛,而是一具直挺挺的尸体了。
“没、没关系……”杜博彦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这在场众人,谭玉楼忙着讨好魏家,根本不会多事。而魏陵假意看风景,似乎没注意到这边,而他最在意的魏小少爷……
永哥儿似乎也把这件事当成了意外,他看看程哥手边剩的一根筷子,突然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提议道:“程哥,你的筷子掉了一只,不如我来喂你吧?”
杜博彦:“……”
他那是筷子掉了吗,他分明是故意的!
这魏小少爷也太单纯了吧?难道真是成长在乡村,见识太少的缘故?
杜博彦有心想说他可以让小二再送一双筷子过来,可是想起程铎那似笑非笑的警告眼神,杜博彦艰难地把话咽了回去。
谭玉楼有心想贡献自己的筷子,却不妨旁边的魏陵踢了他一脚。谭玉楼倏地僵住了,过了良久,才抬起眼睛偷偷瞥了对方一眼,见他眼观鼻、鼻观心,幽幽地吹着手里的热茶。
谭玉楼脚动了动,莫名觉得刚才被魏小将军踢到的地方有点热……
那边厢,永哥儿已经夹起了一块糖蒸酥酪,用一只手接着,递到了程铎嘴边。程铎无奈,低头咬了一口。
“好吃吗?”
程铎嫌弃道:“太甜了。”
永哥儿于是自己咬了一口,确实有点甜,不过奶香味浓郁,他自己倒是挺喜欢的。永哥儿三两口把剩下的那点糖蒸酥酪吃完,又在一桌糕点里夹起一块咸味的栗子糕,第一口还是先给程铎:“那你尝尝这个?”
“……”程铎这回没提意见了,永哥儿就专心喂他,看起来十分地乐在其中。
程铎吃完两块就不要了,随手端起了茶杯:“你自己吃吧,我不爱吃这些甜腻干巴的玩意儿。”
“哦。”永哥儿有点可惜,难怪他程哥总是喜欢趁他没力气的时候喂他吃东西,原来亲手喂饱自己心爱的人,这种感觉比自己吃还要满足。
谭玉楼已经看呆了,张了张嘴:“令弟和程将军,一直如此……?”
“让谭少见笑了,永哥儿就是小孩子心性,闹着玩儿的。”永哥儿可以胡闹,魏陵面子话还是要说的。并且他十分清楚,在场的两人,包括旁边几桌的茶客,没人敢置篡什么。
“魏小少爷确实至真性情……”谭玉楼笑了笑,说实话,他有点羡慕。
垂头丧气喝茶的杜博彦突然精神一震,是啊,魏小少爷根本不懂吧,他把这一切当成了小孩子过家家?
不然他那个沉默寡言、一点情趣都没有的夫婿,他就不信这样冷冰冰的武夫能比他讨人喜欢?
喝完茶,又听了一会儿说书,再出来那扇子果然已经做好了。永哥儿爱不释手,拿在手里反复把玩。
晚上回了建新城的院子,他还在油灯下拿着扇子照两人的剪影,烛光透过镂空的扇骨洒在墙上,形成两个不甚清晰的人形。
永哥儿对比了一下说:“他的眉骨没有程哥深,鼻子也没有程哥挺,我明天再去找那小贩重新做一把。”
程铎呛了一下,想了想,识相地保持了沉默。为了不让自家的屏风、窗棂、桌椅板凳全是自己的影子,他还是不建议永哥儿把他制扇的手艺人弄回西都了吧。
真人就在身边,永哥儿新鲜了一会儿就把扇子收了。见程铎懒洋洋地坐在床头看书,永哥儿干脆坐到他身上,又拿手去抢他手里的书:“程哥,晚上看书对眼睛不好。”
看他。
小哥儿眼神纯真又诱惑,满脸写着跃跃欲试,程铎用手捂着他的眼睛:“别这么看我。”
昨晚两人胡天胡地了大半个晚上,今天再来他怕永哥儿受不住。
永哥儿感觉到他的意动,故意蹭了蹭:“程哥你不想吗,难道昨晚累坏了,不至于呀?”
“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程铎咬牙翻身,轻而易举地把勾人的小妖精镇压。
永哥儿嘻嘻笑了起来,抬手勾住程铎的脖颈,这会儿真的像个吸人阳精的狐媚精怪。
程铎能怎么办,只能如他所愿了!
接风宴最终挪到了第三天晚上,只闻其名的谭守备终于露面了。他是个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武将,一见面就操着大嗓门道:“魏小将军见谅,郢水南部有贼匪作乱,末将带兵围剿,来迟一步,一会儿开宴末将一定自罚三杯。”
“谭守备客气了。”魏陵对他还是挺有好感的,比起说话要拐三道弯的知县胡中为,他还是更喜欢谭守备这样的武将。
不过今天这不知道是不是鸿门宴,不少官员和富户都把家里的女眷和未婚哥儿带了过来。因为人数太多,前院和后院还分了席。
魏陵本来还想装傻,谁知酒过三巡之后,喝红了脸的谭守备也不知道是不是醉糊涂了,直接在酒宴上大声说:“魏小将军,末将这辈子别的不行,就是生女儿哥儿特别多。听闻魏小将军身边还没有家眷伺候,若是看得上谭某的子女,不如今晚就带一两个回去?”
魏陵一顿,谭守备这样,倒把他给架起来了。
他们这趟本来就是招安的,谭守备想往他身边塞人,稳固双方关系情有可原。
何况谭守备直接让他带人回去,这就是不强求妻室名分。这也说得过去,毕竟谭守备就一个嫡子,其余子女皆为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