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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弟子都练习的差不多後,段如松又发布了下一个训练内容,让弟子们两两一组彼此切磋。阮菁玄索x便寻了早上喊他起床的顾姓仁兄,一番交流过後,这才知道这名顾姓仁兄原来叫顾余。
对打完,阮菁玄甩了甩有些被震麻的手,心道这个问题不解决可不行,今日只是与同门弟子对打,双方皆未使出全力的情况下,就麻了手,那改日若对上真正的敌人,若因剑脱手而败,岂不可笑。
在场众多弟子皆如阮菁玄一样面临此等情况,而这也是段如松要让他们了解的,他说:「剑者,剑不离手,只要剑未落地,便立於不败之境。」
「握紧手中的剑,这将是你们成功迈入剑道的第一步。」
午时,弟子们纷纷前往食堂用膳,由於下午的声乐课被排在申时,且今天又是第一天学武,因此用完膳後大部分人都选择回到寝殿休息。
看着离去的人群,阮菁玄却若有所思。早上段如松的赞赏,阮菁玄并不想辜负,然而他现在这具身驱还是过於孱弱了,就算有天赋,但没有t能可不行。於是他开始思考一天当中空闲的时段有哪些,b如:辰时前的卯时、用完膳後的未时、睡前的戌时。
一套训练日程渐渐在脑海中形成。
来到习武场,只见场上稀稀疏疏散落着几名弟子,正握着剑温习早上的剑法。
早上的时候阮菁玄便看见了习武场东侧摆放的木桩子,正好拿来练习,於是拿了把桃木剑後,他便来到木桩子前。
正午时分,yanyan高照。
手中桃木剑垂直地劈在眼前木桩之上,重复这个动作不知过去了多久,双手酸痛不已,但阮菁玄却并未停下,麻木的双手始终紧紧握住剑柄,不肯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三百四十五……」
「三百四十六……」
「三百四十七……」
「三百四……」话未落,只闻「喀擦」一声响,手中桃木剑竟断成了两半。
阮菁玄摊开手掌,娇neng的掌心已有些许地方被磨破皮,尝试x的收拢五指,却是一阵阵刺痛,又看了眼正中央有着一道深刻裂痕的木桩,他心道:待成功劈开木桩後再试试看单手。
这次的训练便这样结束了。
澡堂中,阮菁玄简单的擦拭过掌心後,便将毛巾浸在热水中,拧乾敷在手腕处,待双手好受些後,这才回到凌天殿。
凌天殿的每一间房间都摆放着些许伤药,这时候就派上了用场。阮菁玄上完药後,见还未到申时,便想着小睡一会。
刚爬shang,隔壁正「熟睡」的人,忽然出声,「小玄师弟……」
阮菁玄被他吓了一跳,见是他这才放下心来,躺好了後小声问道:「g嘛?」
顾余笑了笑,道:「没事,快睡吧。」
阮菁玄满头问号。
声乐课刚开始,便是依照所学乐器分组,说实话,阮菁玄上辈子活多久,缺少音乐细胞的时间就有多长,而他本人又对乐器没什麽兴趣,见顾余选了古琴,他也跟着选了古琴。
而这,就是悲剧的开始。
第一次崩断琴弦的时候,司乐一脉的授课师兄说:「不要紧,初学者控制不好力度导致琴弦崩断,是常见的情况。」於是阮菁玄换了另一架琴。
第二次崩断琴弦的时候,那师兄说:「没事,多试几次,就能掌握力度了。」
第三次崩断琴弦……
授课的师兄叹了一口气,让其他弟子们先自行练习,他走到了阮菁玄身旁。他问:「第一次学吗?」
选择学习古琴的弟子们或多或少都对其有所了解,因此课堂上出现纰漏的只有他一人,多次崩断琴弦,阮菁玄深感惭愧,闻言,小心翼翼的抬头,见这位师兄神情正常并无生气的迹象,这才的点了点头。
大概是他的外表自带欺骗属x,且年龄又小,又或者这位师兄脾气很好,总之师兄并没有生气。
苏穆青让他站到琴架旁,换了一架新的琴後,坐在阮菁玄的座位上,将手指落在琴弦上,「仔细看。」
他简单的弹奏了一曲後,便开始着手教导阮菁玄。一个时辰过去,阮菁玄命都没了半条,但总算是取得了些许小进步,至少琴弦没有再断了。
或许在乐器方面,他也不是那麽无可救药?阮菁玄如此想。
迎着顾余担忧的目光,阮菁玄偏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晚上用膳时,阮菁玄显然有些心事重重,顾余见他拿着筷子心不在焉的东戳戳西戳戳,虽然觉得可ai,但难免忧心,他道:「并非每个人都能十八般武艺皆jg通,努力钻研其一便可,入门考核不会因为你琴弹的不好就落选的。」
话虽如此,但是……
「不试试看永远不知道,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苏穆青师兄都亲自下场指导了,如果没有些许成果,阮菁玄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不会弹,那就多问人、多练习。
顾余挑眉笑道:「我想你或许缺少一个能
', ' ')('长时间指导你琴艺的人,我的琴艺说不上有多好,但自小学习至少还是有些基础的,不知小玄师弟是否能接受区区在下的自荐?」
嘴上说着「至少还是有些基础」,但阮菁玄清楚,案顾余的表现来说,这话明显是在自谦。
「学生阮菁玄拜见老师。」
「欸欸欸!可别,好友有难自当相助罢了。刚好我有将琴从家中带来,等会回去取後便开始练习吧。」
隔天卯时,房间内一圈人都还在熟睡,阮菁玄迅速的洗漱完毕,便出了房门。
训练t能这事,阮菁玄上辈子从没g过,也没什麽好的想法,只能想到最单纯的跑圈。於是他开始绕着凌天殿跑圈,直到实在撑不下去後才放缓了步调,调整呼x1走了一圈,这次他使劲全力跑了四圈。
边走,边思考之後的计画,先持续每天跑四圈两周,等身t能适应这种运动量後,再继续递增。
今天的剑术课,段如松又教了几项动作,见众人都练习的差不多後,他演示了一套完整的基础剑法,里面的动作都是这两天学过的。
大概就是所谓的:上帝为你关上了一道门,便会为你开一扇窗。阮菁玄在音律方面一窍不通,但於剑道之上领悟力极高,段如松那套剑法,他只看了一遍便全都记下了,连阮菁玄自己都被震惊到了,他不由得怀疑,难不成自己还真学过剑?又或者他身上有挂?
阮菁玄学会了,少数弟子们亦学会了,但大部分的弟子就没那麽好的情况了。
弟子们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教导的师兄们包含段如松也才五六个,因此今天的剑术课便以这套剑法画下句点。
未时,阮菁玄如昨天一般,来到了习武场,继续昨天未完成的坎木桩,一样在桃木剑断裂後才结束。
唯一不同的大概是今天下午上的不是声乐课,而是符籙。
此次授课的师兄开玩笑道:「师弟你很有当神棍的特质。」
这次是阮菁玄这两辈子第一次用毛笔写字,按理来说他平时的字迹并不丑,甚至可以说的上漂亮,但是毛笔跟原子笔终究是不同的,看着眼前鬼画符似的杰作,阮菁玄沉默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阮菁玄仍旧是早起晨跑、未时砍木桩、戌时同顾余练琴,终於今天有了不一样的进展,他成功将木桩子劈成了两半,耗损了不知道多少柄桃木剑,如此看来明天开始便可尝试单手了。
所谓积少成多,缓慢的成长也是成长。
又是一天剑术课,弟子们皆已学习过几套剑法,段如松依旧打算采用两两对打的策略,但不同的是,这次的对手并非自己选,而是靠ch0u签。
「五十招内,剑落地或者踏出圈子者,败。」ch0u完签,段如松说完了规则便开始喊人上去。
没有一个人是不紧张,就连前几次剑术课都会被段如松叫上去演示的阮菁玄也是。
阮菁玄专心致志的盯着前方b赛的人看,试着观察他们的不足之处,而这些不足将会成为他省思的一部份。
终於,轮到了阮菁玄。
正式踏上场时,段如松点了点头,嘴唇无声张合了几下,大概是在跟他说加油。
阮菁玄深x1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剑。
这是他第二次与人交手,第一个则是平常一直陪他对打的顾余。剑身上所传来的力道若是从前的他,大抵会被震得虎口发麻吧,但如今天天砍木桩的他却并截然不同了,他迅速ch0u身,见对方因此略微踉跄,他便猜测:对方下盘不够稳。
训练下盘力量的方法,蹲马步?
阮菁玄默默将这个计画放到脑袋里。
方才那一失误,令阮菁玄掌握了战局的优势方,对方只得被动接招。不过多时,那人右脚便出了圈。
段如松面上再次浮现了「慈ai」的神情,对此阮菁玄已经习惯了。
回到台下,同顾余击了个掌,便重新当起观众。
上清殿内。
许久未见的清涯道长静立在最前方,一手捋着胡子、一手背在身後,十分熟悉的动作。台阶之下的一侧几人坐在座椅上,阮菁玄猜测大概是宗门内的长老,另一侧则站着几人,苏穆青及段如松正在其中。
所有弟子们皆拿到了统一分发的桃木剑和用以放弃考核的传送符後,清涯道长自袖中抛出一块镜子,那镜子旋转间竟是放大了数倍,停止旋转後的镜面正好映照着大厅上的众弟子们,阮菁玄站的挺靠前的,因此很快便在镜面中找到了自己的身影。
就在此时,耳边忽闻一阵声响。
阮菁玄转头看去,竟是一名弟子倒在了地上,紧接着声响不断,倒下的人愈来愈多。阮菁玄震惊不已,最可怕的是,他竟觉得自己意识似乎也有些迷糊了起来,眼皮在疯狂打架。
该不会这也是考验的一部份吧?控制住瞌睡虫?
摇了摇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了一些,他朝前方望去,却见清涯道长张合着嘴似乎在说甚麽,他眯了眯眼试图看清。看懂後,他心神一松,就
', ' ')('此陷入沉睡当中。
「扑通」一声,坚持到最後的阮菁玄也倒下了。
「这娃娃,总算是睡了。」清涯道长一翻衣袖,问心镜便转了个方向,正好让在座几人都能看清镜中画面。
受此问心镜影响者,问心镜会将其所求所想的一切呈现於梦境当中,唯有意识到不对劲打破梦境,或是无yu无求者,方能脱离。
在梦境中,有的人渴望成为天之骄子;有的人希望成为武功高强的大侠;有的人期望成为宗门的骄傲……
「年轻人啊,呵呵……」其中一名长老笑道。
镜中画面一转,却见这梦境里竟是一片雾蒙蒙,而梦境的主人正漫步於其中。
「嗯?」见此情形清涯道长捋着胡子的手猛然停住,眉头微蹙。
与他一样愕然的人显然不少。
「师尊!这…玄师弟的梦境怎会……」段如松紧张地问道。
「无yu无求,又或者,不知自己所求为何。」还有一种可能x,那就是问心镜无法窥探阮菁玄的所思所想,但清涯道长并未说出。
「喔?」其中一名长老惊喜道:「那岂不是正适合修习凛剑法?」
外头如何,阮菁玄无从而知,现在的他正身处考核当中。
挥了挥手中的桃木剑,试图驱散迷雾,可想而知当然没有丝毫作用,阮菁玄只好放弃。试探x的走了一段距离後,眼前的景象并没有丝毫改变,准确地来说,迷雾覆盖了一切,所以不管如何他放眼看过去都是一样的。
阮菁玄喃喃自语道:「该怎麽办呢?」
如果用r0u眼看去都是一样的,那他不妨阖上双眼,凭感觉而走,说不定会有奇效?毕竟有一句话叫作:眼见不一定为实。
走着走着,就在阮菁玄都快要放弃之时,突然一道刺眼的亮光穿过眼膜,尽管闭着眼,都能感受到。大概是出口?这般想着阮菁玄继续朝着前方迈步。
果不其然,他的猜测是正确的,因为他踢到了一个类似门槛的东西,他跨步走进去,一阵晕眩过後,四周的光亮不再。
阮菁玄睁开眼,然而入目尽是一片黑暗,不由得将手放到眼眶上0了0,没错,他是睁着眼的。
就在此时,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极轻且十分耳熟的声音,就像……他平常练习砍木桩时,剑挥舞时划空的声音……
阮菁玄立即後撤一步,同时抬起手中木剑一挡,剑身上所传来的力道及声响,使得他心中警铃作响。
失去了视觉,只能依凭着听觉而动。连续挡下数道攻击的阮菁玄惊觉这样下去不行,必须得想办法化被动为主动,但是又该如何在对方出手前就捕捉到攻击的方向呢?
先前几番交手已经确定,那是一把剑,而握着剑的却不知是人还是甚麽,又或者根本没有其他东西,阮菁玄决定再试探几次看看。
攻击再次降临时,阮菁玄左右手一同动作,右手挡住攻势的同时,左手捏着剑诀,一道利光朝对方下肢划去,紧接着便听到了一丝不同的声响,似乎是对方为了躲避攻击脚向後踩的声音,但相b一般人的踏步声更沉重。
木偶?
阮菁玄持剑的右手使力一抬後,挥出一道从右自左的剑茫,向着他估测是剑柄的位置,幸好预测的位置是对的,又或者天天砍木桩的力气果真不由小觑,总之他成功将那把剑从对方手中打落。
对方显然想退,但阮菁玄不打算给他更多机会,决定一次x拿下,右手缠着他对招的同时,用左手凭空画出不甚熟练的定身咒。
那东西果然不再动弹,任由阮菁玄像砍木桩一样,自上而下把他劈成两半。
「结束了。」对此结果,清涯道长显然十分满意。
话音方落,只见大厅中倒了一片的弟子中冒出了一个脑袋。这个脑袋的主人,正是阮菁玄。
「呃,结束了?」阮菁玄茫然的问道。
清涯道长回道:「是啊!难不成你还意犹未尽,想再多t验几次,那也不是不行,老夫……」
阮菁玄赶忙打断他,「不了不了,弟子惶恐。」
「你这孩子倒挺不错的,叫甚麽名字?」其中一个坐在座位上的人问道。
「回长老,弟子叫阮菁玄。」其实他也不确定是不是长老,总之他猜应该是长老。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对方并未反驳。那长老道:「可有兴趣……」
段如松一听这熟悉的开头就知道他想g嘛,於是打断道:「弦霄长老!玄师弟年龄虽小,但他方才所展现出的剑道境界已是不凡,他更适合学剑!」
一旁的苏穆青接过话,「是啦!师尊,更何况菁玄师弟虽然聪慧且勤奋,但於音律方面的造诣,相b剑道着实平凡了些。」言下之意,你放弃吧。
只说了四个字就被堵回去的弦霄长老:「……」
见好友再次因小辈而吃瘪,清涯道长笑着道:「行了,这娃娃的去处我另有安排,你们就别争了。」
底下的一名长老道:「难不成,
', ' ')('宗主你打算再收一个?」
闻言,段如松及底下的阮菁玄都将目光投向清涯道长,前者神情端庄,然眼底却暗藏着期待的光芒,後者则是满脸茫然。
「天机不可泄漏。」清涯道长又使出了他的招牌动作,捋胡子。
一刻钟过去,少部分弟子逐渐清醒,有的是通过了考验,也有的是捏碎了传送符,考核失败。
顾余醒後阮菁玄便开始与他交流起考核的内容。
阮菁玄道:「我那里一片雾茫茫的,我走了好久才找到出口!」
顾余道:「我梦到了我已经离世的母亲,她说她回来了。」
「抱歉……」
顾余摆了摆手道:「没什麽,之後我发现那是假的,它不是我的母亲,然後它就恢复原貌,成了一条巨大的蟒蛇,我最怕蛇了……」
与顾余交流的过程中,其他已经清醒的弟子们显然也有共鸣,一同加入话题中。而考核限定的时间就在热闹的谈话间,结束了。
遣散未通过考核的人,一瞬间大厅竟只剩下四十多人,大约是一个班级的人数。这三个月来教授弟子们的几名师兄,纷纷将记录着弟子姓名及表现的名册交给众位长老及宗主过目。
紧接着便是让宗门中的人按照职位高低的顺序来收徒,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身为宗主的清涯道长,他道:「阮菁玄。」
阮菁玄应声出列。
「你可愿拜清秋长老为师?」
此话一出,几位长老相视一笑,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连问心镜都察觉不出慾望及渴求的阮菁玄,自然是继承凛剑法的最好人选,且此子年龄尚小,天赋及努力却都不缺,只要给他时间成长,将来面对灾厄再临,就多一份力量。
jg通於琴道及术法的的顾余拜入了弦霄长老门下,成了苏穆青的师弟,其余的弟子也都有了自己的归处,事情结束後,偌大的上清殿只余两人。
清涯道长带着阮菁玄来到了一间灵堂。昏h的烛光映照下,清涯道长面上竟是浮现了一抹难得一见的哀伤,他定定地看着案桌之上的灵牌,似乎在回想着甚麽。片刻的沉默过後,才出声让阮菁玄双膝跪地并叩首三次。
「菁玄,唤师尊。」清涯道长对他道。
向着那块属於清秋长老的灵牌,阮菁玄拱手低头道:「徒儿阮菁玄,拜见师尊!」
「师兄,你总说你的徒弟必须样样都好,品行、天份、努力缺一不可,但你终其一生都未曾收过徒弟。今日师弟我便作主,替你收了一名徒儿,」用余光瞥了眼还埋着脑袋的阮菁玄,「虽然可能做不到八面玲珑,但是个天生就该学剑的胚子,心x纯善、勤奋又能吃苦,希望你在天之灵能够庇佑他。」上苍给了他多少,未来他所需背负的责任就有多沉重。
无论如何,他都会在灾厄来临前,努力为他们撑起一片天,直到他们拥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二人一前一後走出了灵堂。突然,清涯道长停下了脚步,他回头,面上已不是方才哀愁的神情,一瞬间他又恢复了那悠然自得的样子,「往年入门考核过後,都会放一周的假让新弟子们能够回家探亲,你呢?」
家?
上辈子的他是个孤儿,而这辈子刚睁眼就跟着眼前这人来到了宗门,对他来说,「家」这个字还真是陌生啊。
阮菁玄摇头,「我无家可归,留在宗门继续温习就好。」
刚好可以利用这几天的时间,到玉清宗的藏书阁看看,毕竟对於这个世界,他所了解的实在还是过於浅薄,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知识就是力量,知道得越多,遇到困难时的方法就越多。
计画跟想法很美好,然而马上落空。
清涯道长瞪眼道:「那可不行!年轻人啊,有假就得好好放!师叔我没记错的话,过几日似乎是凡间的大节日,就让子枢和如松带你一同去热闹热闹吧!」
不待他回话,清涯道长便独自将事情定了下来,乐呵呵的离开了,只留阮菁玄一人无语望天。
大概是已经收到了通知,弟子宿舍里大家都忙着收拾行囊。
顾余正想询问阮菁玄家住何方,顺不顺路,是否要同行,却见阮菁玄躺在床上似乎是打算小憩一下,并没有其他动作,便以为他并不知,索x将放假这件事告知他。
「我没有要回去,这几天会继续待在宗门。」阮菁玄回道。
显然是没料到这个答覆,顾余一愣,旋即想到相识两个月来,似乎从未听阮菁玄提起家里的事情?难不成是因为家庭不和睦?
见顾余在短短几秒间变了好几此脸se,阮菁玄便猜到他应该是在胡思乱想甚麽,道:「我是被宗主捡回来的,如此说来,或许玉清宗就是我的家?」
「……还是,你要同我一起?」
阮菁玄愣了下,但紧接着又想到了清涯道长的安排,他笑道:「我这几天另有安排了,下次吧!下次你可要好好招待我这个客人。」
「说实话,你真的才十三岁吗?」顾余问道。
「…为甚
', ' ')('麽这麽问?」
「你的谈吐和处事方法,与你这个年纪并不相符。」
阮菁玄心想:我这具身t骨龄十三没错,但灵魂可不只有十三岁。但他不敢说出来,毕竟,他可不想被人追着喊妖孽。
正思考该怎麽圆,顾余又开口了。他叹了口气,「罢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早熟吧……」
谈话间,顾余已经收拾好东西。
阮菁玄从床上爬起来,「我送送你。」
顾余笑道:「好啊。」
与顾余一同走到传送法阵前,想起上次来这里,还是清涯道长,他目前的师叔刚将他捡回来的时候。两个月的时间就这麽过去,阮菁玄一时间不由有些唏嘘。
顾余道:「就送到这吧,我走了。」
「嗯,注意安全,一周後见。」
目送顾余离开後,阮菁玄看向不远处的段如松,他正低着头在手中那本册子上书写,可能是在记录返家弟子的相关的讯息?
「玉珣师兄!」
听见这声喊,段如松忙抬头,见到梦寐以求的小师弟,他还是很欢喜的,尽管并不如他所预期的那样,但师伯的徒弟也是他的小师弟。
收起了册本,他道:「唤我如松师兄即可。」
阮菁玄本想问有甚麽差别,但仔细一想,道号是给其他没那麽亲近的人叫的,怪不得段如松让他改口。於是他乖巧的应了声,「如松师兄。」
新晋的「如松师兄」只觉浑身轻飘飘彷佛置身於梦境中,他0了0小师弟的脑袋,「乖~过几天下山参加祭典的时候,师兄给你买灯笼。」
「……」除了第一次见面时被戳脸颊,段如松就再也没有如此「怪异」过,如今是解除了甚麽禁制吗?
「师兄要去找子枢师兄,师弟你要一起吗?」
师叔座下三名徒弟,入门两个月来他也只见过段如松,或许,也是时候该认识下了,更何况他们过几天还要一同下山,全然不认识的话难免尴尬。
清酒入喉,起初只觉些许的苦涩,往後却品出了丝丝酸甜,还挺好喝的。於是一杯接着一杯下肚。
阮菁玄yu再添一杯,却被段如松制住了,他皱着眉问道:「小师弟你醉了?你…脸很红。」
下意识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脸颊,温度b平常偏高了些,头也有点晕呼呼的,但这些都只是喝酒的後遗症,还没到醉的程度,顶多算是微醺,於是他说:「放心吧师兄,我还是清醒的。」更何况相b现代的酒,这忆春秋度数似乎还挺低的。
然而段如松依旧板着脸,「不,你醉了,别喝了。」
於是阮菁玄手中的杯子直接被段如松给拿走了,拿走就算了,还一饮而尽,「师兄帮你喝,你睡一觉吧。」说完,又给自己满上。
「没事的,他醉了。」
相b喝酒,君子枢的动作更像是在品茶,他优雅的将杯子搁置於桌面上,「过一会,就会倒下了。」
正如君子枢所料,没过多久,只闻一声清脆声响,段如松手中酒杯已然落地,而他本人则醉得不省人事了。
「哈。」一声轻笑,衣袂一翻,地上的碎片和桌上的东西瞬间被收拾得一乾二净。
他们这才喝没多少,如松师兄的酒量着实是……阮菁玄暗暗於心中腹诽。
「你目前可有佩剑?」君子枢问道。
他的确尚未有佩剑这东西,拿在手中的一直都是练习用的桃木剑,毕竟才开始练剑两个月,应该不急於一时吧。
「凛剑一脉的继任者,一柄好剑是不可或缺的,」一把通t银白,散发着凛凛寒气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在你寻到属於你自己的剑前,它会是你手中之剑。」
「就当是作为师兄的见面礼。」
双手接过君子枢递来的冷情,阮菁玄喜不自胜,「多谢师兄!」
将剑自剑鞘中拔出,泛着冷冷寒光的剑身上,刻着「冷情」二字,正所谓剑如其名。信手挽了个剑花,相b木剑更加锋利且凌厉的剑气,令阮菁玄对这把剑愈发ai不释手,光右手挽可不够,左手也挽了几次。
就在他沉迷得难以自拔之时,君子枢泼了一把冷水,「其实我本来更偏向於赠琴,但想起你那和段如松不相上下的琴技,哈。」
「……」阮菁玄本来想反驳,但仔细想想自己到目前为止,也只能勉勉强强、有模有样的弹两、三首曲子,甚麽意境啦情感啦通通没有,更别说将琴当作武器。於是他只好认了。
君子枢背着醉倒的段如松继续向山上行去,直到两人的身影渐渐远离视线,阮菁玄这才抱着新到手的武器,离开了这里。
拿到新武器後自然是要检验其威力,方才只是简单挽几个剑花,现在有了时间也有适合的环境,自然是要练几回剑法,顺带劈几个木桩。
一直到夕yan西下,日暮时分,阮菁玄方离开习武场。
放假的第二、三天阮菁玄仍然在原本的宿舍就寝,偌大的凌天殿仅剩他一人,每到夜晚心底难免发憷,毕竟仙侠
', ' ')('世界大概是真的有鬼魂存在的,但转念一想,这里可是玉清宗,曾经的修真界第一大门派,哪个妖魔鬼怪会想不开跑到这里来,这麽想着安心了。
睁眼又是新的一天,阮菁玄依旧重复着每天的例行程序,洗脸、刷牙、跑圈、紮马步、练剑、用膳,紧接着便是砍木桩,为了避免木桩耗损过快,阮菁玄换回了老朋友桃木剑。自上而下劈开的训练已经结束,现在该试试由左自右,或者由右自左了。
申时末,阮菁玄正打算回寝室,用顾余特意给他留下的那把琴练习一会,却在收剑之时瞥见了不远处那两道熟悉的身影,是换了一袭便装的段如松和君子枢。
「这时间,我就知道小师弟你一定在习武场。」真不愧是他的小师弟。
忽视了段如松那副与有荣焉的表情,阮菁玄径直问道:「师兄你们寻我可是有要事?」
「师尊让我们三人下山热闹一番。」君子枢淡淡的道。
这熟悉的用词,大师兄深得清涯师叔真传啊……
阮菁玄并没有除道袍外的其他衣物,其他人就算有,也不适合他现在这个年纪,因此他回寝室後,再出来依旧是那套蓝白相间的弟子服,只不过是换了套乾净的。
朝yan城,背靠玉清宗所处的天虹山,传说中神明所眷顾的城镇。今日,盛况空前人声鼎沸,放眼过去,屋檐上、人群中、街道两旁、楼阁与楼阁间相连的红绳,无一不悬灯结彩。
腓红se的灯光照耀,驱散了一切忧愁与哀伤,每一个错身而过的人们脸上尽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或许是第一次亲眼目睹此番热闹景象一时移不开眼,又或者漫天的红光和不断萦绕在耳边的嬉闹声过於繁复,阮菁玄竟觉得有些恍然。
──这场景,为何似曾相识?
莫名的念头滑过脑海,再回神,阮菁玄不由觉得好笑,他一个能不出门则不出门的现代人,怎麽可能对此番情景感到似曾相识?顶多是从电视机里看到过与此差不多氛围的罢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实在是太多,如果不采取些措施是十分容易走散的,更何况以阮菁玄目前的身高来说,被淹没在人群当中的概率极高,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阮菁玄只得好好拉着两位师兄的手。
阮菁玄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他那两位师兄更不是,但难得下山一趟,肯定都不希望空手而归,因此每路过一间卖吃的摊贩,段如松便会负责询问:要不要买。阮菁玄负责点头,而一旁的君子枢则负责掏钱。
沿途下来,段如松的手里已经挂着冰糖葫芦、炸麻团、花生糖块、烙饼……东西实在是太多,他又得伸出一只手牵小师弟,那样子着实有些滑稽。
「给我。」停下脚步,君子枢将段如松手上拿着的东西,拎了一些走。
见阮菁玄抬着头,一双大眼睛始终盯着他两看,君子枢道:「看什麽,要分担的话,你帮忙吃就好了。」
阮菁玄不好意思说,也怕说了会被打,他总觉得这两师兄还挺像「父母」的。
三人一路走一路看,有卖工艺品的、表演杂技的、猜灯谜的、吃的……沿途逛下来林林总总层出不穷。
突然,一旁的段如松停下了脚步,可能是周围的声音过於吵杂,他略微垂首,「前几天说好,师兄会给你买灯笼,看看喜欢哪一个。」他指向前方卖着灯笼的小摊贩。
摊贩上卖着各式各样的灯笼,有放置於水面上的荷花灯,也有可以提挂的,包含最常见的圆形彩灯,以特殊的颜料描绘不同的图案於其上,甚至还有动物造型的、金元宝造型的……形形sese各式各样的造型,犹如百花争妍,x1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阮菁玄的定定地看向,那被挂在最不起眼的所在,除眼睛和耳朵外浑身雪白的兔子灯笼。
──「为何买它?」
──「因为觉得它挺像你的,你看一身白。」
──「它的眼睛是红的。」
──「那你回去把它涂白不就好了,走啦走啦!」
这两道声音,都有着令他不解的熟悉之感,究竟是……
「小师弟?小师弟!」
熟悉的呼喊声猛然将他的意识拉了回来,不知不觉间,他竟已走到了那兔子灯笼旁边,一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
身後的君子枢伸手将挂着的兔子灯笼提了起来,问道:「只要这个?」
「小师弟,喜欢就买!无须为师兄省钱,师兄有钱。」难得见小师弟表现出孩童心x,对於这个能在小师弟面前表现的机会,段如松自然不愿意错过。
阮菁玄本想说自己其实并没有特别喜欢灯笼,但看着君子枢手中,那莫名就x1引了他目光的兔子灯笼,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不用了师兄,就买这一个吧。」
付过钱後,阮菁玄接过君子枢手中那灯笼,三人继续前行。
这灯笼,还真如脑海中那两道声音所说的,除了眼睛之外一身白。
短短一刻钟便产生了两次,他并未有相关记忆的「熟悉感
', ' ')('」,这肯定不会是巧合,但究竟是甚麽呢?
阮菁玄非常确定上辈子自己二十年的人生当中,绝对没有过失忆的情形,而穿越过後的时间并不长,一切皆历历在目,於是也被排除,那就只剩一种可能x:穿越之前这具身t的主人的记忆。
根据清涯师叔所言,他到场时,这具身t并无任何伤口或者内伤,却离奇的没了气息,他本是打算行善事帮忙收埋的,岂料阮菁玄突然「活」了过来,接下来的事情阮菁玄便都知道了。也就是说,在他穿越之前原主便已离世了。
能在si後仍留下了执念,那记忆对原主来说,一定十分重要。
阮菁玄抚上心口,心道:「既占用了你的身驱,你若有遗憾或未尽之事,我定会替你解决。」
然而,刚穿越那会他便已搜过身上,并无任何象徵身分的物品,他也不知原主究竟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可有亲人,仅仅只有一个买灯笼的对话。
不妨回去後,便先将此对话纪录下来。他这麽想着。
「传说在上古时期,人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人们虔诚的向神明祷告,祈求神明拯救他们於水深火热当中。神明不忍众生受苦,於是亲身下凡……」那激昂的语气x1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只见一座简易搭建而成的木戏台上,一人身穿绣着浅se鹤纹的白袍,白发长至脚踝,戴着一副完全遮挡住面容的铁面具。白衣雪发,这副装扮,扮演的是故事当中的那位神明。
看着台上扮演神明的扮演者,那抹怪异的熟悉感便再次出现了。难道这个神明的故事对原主来说很重要?
尽管疑惑为何一个故事能让原主如此在乎,但阮菁玄并不打算错过丁点线索,於是他指着那戏台道:「师兄,我们去那边吧!」
三人挤进了人群中,然而刚挤进来阮菁玄便後悔了,因为身高的缘故,他此时看不见戏台上发生的事情,但好在看不到还能用听的。
「……斩杀上古凶兽!驱除瘴气!帮助人们对抗天灾!」此话一出,人群中响起一阵欢呼声。
话锋一转,「但有一天,神明忽然失去了力量,从不会受创的他,伤口处竟然流出了黑se的血ye。」
「原来竟是神明身边那妖人作祟!他觊觎神明的力量,仗着神明对他的信任,暗中使用妖术重伤神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信徒们及时赶到救下了神明,帮助神明灭了那妖人,妖人si後妖术自动解除,神明得以恢复了神力,重返天界!」
完美的故事和结局,引的众人纷纷鼓掌称好,如雷霆般响彻云霄的掌声久久不曾停歇。
本该是大快人心的时候,阮菁玄却只觉心口处疼痛难忍,彷佛有一把利刃穿过x膛,直刺心脏,每呼x1一下,那把利刃便在被刺穿的心脏里搅动。他面se惨白,手紧紧抓住x口处的布料,期望能藉此减少痛苦。
与此同时,又是莫名的念头闪过。
──是我之过……
忽然,一阵暖流涌入,缓解了心口处的疼痛,阮菁玄阖上眼,顺着这道真气调整呼x1。片刻後,见他已无不适,君子枢方收回手掌。
君子枢皱着眉问道:「怎麽回事?」
一旁的段如松眉宇间亦是难掩的担忧。
方才心口处那突如其来的疼痛,也是源自於原主吗?
如果是的话,那则故事,又为何会让他如此在意?
「师兄,我没事,只不过是有些乏了。」他知道他这个说词,可信度并不高,但这不重要,他并非是为了隐瞒,只不过是暂时不方便多言,毕竟事关穿越及原主之密,且目前可知信息太少。
君子枢垂着眼眸,似乎在思考甚麽,段如松就没那麽冷静了,他板着张脸,「怎麽可能只是乏了!你刚才……」他尚未来得及说完,便被君子枢抬手制止了。
「等会回宗门,便走一趟翠竹峰。」说完,他转头对身旁的段如松道:「你不是想看放天灯?喏,看那边。」
抬头望去,一片暗沉的夜se当中,是数盏随风飘荡的天灯,用自己浑身的光亮,照亮了黑夜的一角。
「只想看,不想亲手放一盏?」
段如松道:「但小师弟他……」
知他是在挂念自己的身t不适,但阮菁玄清楚的知道,这并非是身t有恙,而是「心疾」,於是……
「如松师兄,我也想放天灯。」
一盏天灯有四面,阮菁玄一人独占二面。三人拿着毛笔,在天灯上写下自己的心愿,阮菁玄写道:愿天下太平,宗门和乐。
写完他下意识的想去看看其他两人写的,段如松赶忙用身子挡住,他警惕道:「小师弟!千万不能偷看别人的,要不然会不灵验!」
君子枢刚好写完,慢悠悠的放下笔,「哪来的说法?」
闻言,段如松显然愣了一下,随即,「小时候你同我说的啊……」
「喔,那次啊,因为我在天灯上写了希望如松别再一个人躲起来偷哭了,不太好让你看见,所以
', ' ')('才如此说。」
「你!你……」段如松的脸当即涨得通红。
想起清涯道长口中x格沉稳的玉清宗首席弟子,再看看深入了解後的君子枢,阮菁玄突然有种想把师叔拉来让他亲自目睹的冲动。
滤镜碎满地,这就是你的大徒弟。
一番冲突过後,那盏承载着他们三人心愿的天灯,随风轻拂慢悠悠地升空,闪烁的烛光在纸面上散出一圈橘红的光晕,在夜空中格外瞩目。
一直到那天灯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三人方打算打道回府。
相b放天灯的过程,离开还算顺利,只不过途中遇到了一则小cha曲。大抵是想事情想得太过入神,一时不察,阮菁玄手中的灯笼竟不慎与他人手上的缠在了一起。
只见那主人戴着自摊贩上买来的恶鬼面具,手上提着的也是一盏兔子造型的灯笼,他轻松的解开了两盏灯笼间互相缠绕住的流苏。
完事後,大概是见阮菁玄年纪小,他说:「形单影只,未免过於孤寂,多一只有个伴,岂不美哉。」这话说的,还真把兔子灯笼当兔子了?
但阮菁玄还是收下了,於是他现在有两盏兔子灯笼,一左一右,一黑一白。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那黑se兔子以朱砂点上的鲜红眼眸,一道暗茫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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