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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酒入喉,起初只觉些许的苦涩,往後却品出了丝丝酸甜,还挺好喝的。於是一杯接着一杯下肚。
阮菁玄yu再添一杯,却被段如松制住了,他皱着眉问道:「小师弟你醉了?你…脸很红。」
下意识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脸颊,温度b平常偏高了些,头也有点晕呼呼的,但这些都只是喝酒的後遗症,还没到醉的程度,顶多算是微醺,於是他说:「放心吧师兄,我还是清醒的。」更何况相b现代的酒,这忆春秋度数似乎还挺低的。
然而段如松依旧板着脸,「不,你醉了,别喝了。」
於是阮菁玄手中的杯子直接被段如松给拿走了,拿走就算了,还一饮而尽,「师兄帮你喝,你睡一觉吧。」说完,又给自己满上。
「没事的,他醉了。」
相b喝酒,君子枢的动作更像是在品茶,他优雅的将杯子搁置於桌面上,「过一会,就会倒下了。」
正如君子枢所料,没过多久,只闻一声清脆声响,段如松手中酒杯已然落地,而他本人则醉得不省人事了。
「哈。」一声轻笑,衣袂一翻,地上的碎片和桌上的东西瞬间被收拾得一乾二净。
他们这才喝没多少,如松师兄的酒量着实是……阮菁玄暗暗於心中腹诽。
「你目前可有佩剑?」君子枢问道。
他的确尚未有佩剑这东西,拿在手中的一直都是练习用的桃木剑,毕竟才开始练剑两个月,应该不急於一时吧。
「凛剑一脉的继任者,一柄好剑是不可或缺的,」一把通t银白,散发着凛凛寒气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在你寻到属於你自己的剑前,它会是你手中之剑。」
「就当是作为师兄的见面礼。」
双手接过君子枢递来的冷情,阮菁玄喜不自胜,「多谢师兄!」
将剑自剑鞘中拔出,泛着冷冷寒光的剑身上,刻着「冷情」二字,正所谓剑如其名。信手挽了个剑花,相b木剑更加锋利且凌厉的剑气,令阮菁玄对这把剑愈发ai不释手,光右手挽可不够,左手也挽了几次。
就在他沉迷得难以自拔之时,君子枢泼了一把冷水,「其实我本来更偏向於赠琴,但想起你那和段如松不相上下的琴技,哈。」
「……」阮菁玄本来想反驳,但仔细想想自己到目前为止,也只能勉勉强强、有模有样的弹两、三首曲子,甚麽意境啦情感啦通通没有,更别说将琴当作武器。於是他只好认了。
君子枢背着醉倒的段如松继续向山上行去,直到两人的身影渐渐远离视线,阮菁玄这才抱着新到手的武器,离开了这里。
拿到新武器後自然是要检验其威力,方才只是简单挽几个剑花,现在有了时间也有适合的环境,自然是要练几回剑法,顺带劈几个木桩。
一直到夕yan西下,日暮时分,阮菁玄方离开习武场。
放假的第二、三天阮菁玄仍然在原本的宿舍就寝,偌大的凌天殿仅剩他一人,每到夜晚心底难免发憷,毕竟仙侠世界大概是真的有鬼魂存在的,但转念一想,这里可是玉清宗,曾经的修真界第一大门派,哪个妖魔鬼怪会想不开跑到这里来,这麽想着安心了。
睁眼又是新的一天,阮菁玄依旧重复着每天的例行程序,洗脸、刷牙、跑圈、紮马步、练剑、用膳,紧接着便是砍木桩,为了避免木桩耗损过快,阮菁玄换回了老朋友桃木剑。自上而下劈开的训练已经结束,现在该试试由左自右,或者由右自左了。
申时末,阮菁玄正打算回寝室,用顾余特意给他留下的那把琴练习一会,却在收剑之时瞥见了不远处那两道熟悉的身影,是换了一袭便装的段如松和君子枢。
「这时间,我就知道小师弟你一定在习武场。」真不愧是他的小师弟。
忽视了段如松那副与有荣焉的表情,阮菁玄径直问道:「师兄你们寻我可是有要事?」
「师尊让我们三人下山热闹一番。」君子枢淡淡的道。
这熟悉的用词,大师兄深得清涯师叔真传啊……
阮菁玄并没有除道袍外的其他衣物,其他人就算有,也不适合他现在这个年纪,因此他回寝室後,再出来依旧是那套蓝白相间的弟子服,只不过是换了套乾净的。
朝yan城,背靠玉清宗所处的天虹山,传说中神明所眷顾的城镇。今日,盛况空前人声鼎沸,放眼过去,屋檐上、人群中、街道两旁、楼阁与楼阁间相连的红绳,无一不悬灯结彩。
腓红se的灯光照耀,驱散了一切忧愁与哀伤,每一个错身而过的人们脸上尽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或许是第一次亲眼目睹此番热闹景象一时移不开眼,又或者漫天的红光和不断萦绕在耳边的嬉闹声过於繁复,阮菁玄竟觉得有些恍然。
──这场景,为何似曾相识?
莫名的念头滑过脑海,再回神,阮菁玄不由觉得好笑,他一个能不出门则不出门的现代人,怎麽可能对此番情景感到似曾相识?顶多是从电视机里看到过与此差不多氛围的罢了。
熙熙攘攘
', ' ')('的人群实在是太多,如果不采取些措施是十分容易走散的,更何况以阮菁玄目前的身高来说,被淹没在人群当中的概率极高,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阮菁玄只得好好拉着两位师兄的手。
阮菁玄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他那两位师兄更不是,但难得下山一趟,肯定都不希望空手而归,因此每路过一间卖吃的摊贩,段如松便会负责询问:要不要买。阮菁玄负责点头,而一旁的君子枢则负责掏钱。
沿途下来,段如松的手里已经挂着冰糖葫芦、炸麻团、花生糖块、烙饼……东西实在是太多,他又得伸出一只手牵小师弟,那样子着实有些滑稽。
「给我。」停下脚步,君子枢将段如松手上拿着的东西,拎了一些走。
见阮菁玄抬着头,一双大眼睛始终盯着他两看,君子枢道:「看什麽,要分担的话,你帮忙吃就好了。」
阮菁玄不好意思说,也怕说了会被打,他总觉得这两师兄还挺像「父母」的。
三人一路走一路看,有卖工艺品的、表演杂技的、猜灯谜的、吃的……沿途逛下来林林总总层出不穷。
突然,一旁的段如松停下了脚步,可能是周围的声音过於吵杂,他略微垂首,「前几天说好,师兄会给你买灯笼,看看喜欢哪一个。」他指向前方卖着灯笼的小摊贩。
摊贩上卖着各式各样的灯笼,有放置於水面上的荷花灯,也有可以提挂的,包含最常见的圆形彩灯,以特殊的颜料描绘不同的图案於其上,甚至还有动物造型的、金元宝造型的……形形sese各式各样的造型,犹如百花争妍,x1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阮菁玄的定定地看向,那被挂在最不起眼的所在,除眼睛和耳朵外浑身雪白的兔子灯笼。
──「为何买它?」
──「因为觉得它挺像你的,你看一身白。」
──「它的眼睛是红的。」
──「那你回去把它涂白不就好了,走啦走啦!」
这两道声音,都有着令他不解的熟悉之感,究竟是……
「小师弟?小师弟!」
熟悉的呼喊声猛然将他的意识拉了回来,不知不觉间,他竟已走到了那兔子灯笼旁边,一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
身後的君子枢伸手将挂着的兔子灯笼提了起来,问道:「只要这个?」
「小师弟,喜欢就买!无须为师兄省钱,师兄有钱。」难得见小师弟表现出孩童心x,对於这个能在小师弟面前表现的机会,段如松自然不愿意错过。
阮菁玄本想说自己其实并没有特别喜欢灯笼,但看着君子枢手中,那莫名就x1引了他目光的兔子灯笼,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不用了师兄,就买这一个吧。」
付过钱後,阮菁玄接过君子枢手中那灯笼,三人继续前行。
这灯笼,还真如脑海中那两道声音所说的,除了眼睛之外一身白。
短短一刻钟便产生了两次,他并未有相关记忆的「熟悉感」,这肯定不会是巧合,但究竟是甚麽呢?
阮菁玄非常确定上辈子自己二十年的人生当中,绝对没有过失忆的情形,而穿越过後的时间并不长,一切皆历历在目,於是也被排除,那就只剩一种可能x:穿越之前这具身t的主人的记忆。
根据清涯师叔所言,他到场时,这具身t并无任何伤口或者内伤,却离奇的没了气息,他本是打算行善事帮忙收埋的,岂料阮菁玄突然「活」了过来,接下来的事情阮菁玄便都知道了。也就是说,在他穿越之前原主便已离世了。
能在si後仍留下了执念,那记忆对原主来说,一定十分重要。
阮菁玄抚上心口,心道:「既占用了你的身驱,你若有遗憾或未尽之事,我定会替你解决。」
然而,刚穿越那会他便已搜过身上,并无任何象徵身分的物品,他也不知原主究竟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可有亲人,仅仅只有一个买灯笼的对话。
不妨回去後,便先将此对话纪录下来。他这麽想着。
「传说在上古时期,人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人们虔诚的向神明祷告,祈求神明拯救他们於水深火热当中。神明不忍众生受苦,於是亲身下凡……」那激昂的语气x1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只见一座简易搭建而成的木戏台上,一人身穿绣着浅se鹤纹的白袍,白发长至脚踝,戴着一副完全遮挡住面容的铁面具。白衣雪发,这副装扮,扮演的是故事当中的那位神明。
看着台上扮演神明的扮演者,那抹怪异的熟悉感便再次出现了。难道这个神明的故事对原主来说很重要?
尽管疑惑为何一个故事能让原主如此在乎,但阮菁玄并不打算错过丁点线索,於是他指着那戏台道:「师兄,我们去那边吧!」
三人挤进了人群中,然而刚挤进来阮菁玄便後悔了,因为身高的缘故,他此时看不见戏台上发生的事情,但好在看不到还能用听的。
「……斩杀上古凶兽!驱除瘴气!帮助人们对抗天灾!」
', ' ')('此话一出,人群中响起一阵欢呼声。
话锋一转,「但有一天,神明忽然失去了力量,从不会受创的他,伤口处竟然流出了黑se的血ye。」
「原来竟是神明身边那妖人作祟!他觊觎神明的力量,仗着神明对他的信任,暗中使用妖术重伤神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信徒们及时赶到救下了神明,帮助神明灭了那妖人,妖人si後妖术自动解除,神明得以恢复了神力,重返天界!」
完美的故事和结局,引的众人纷纷鼓掌称好,如雷霆般响彻云霄的掌声久久不曾停歇。
本该是大快人心的时候,阮菁玄却只觉心口处疼痛难忍,彷佛有一把利刃穿过x膛,直刺心脏,每呼x1一下,那把利刃便在被刺穿的心脏里搅动。他面se惨白,手紧紧抓住x口处的布料,期望能藉此减少痛苦。
与此同时,又是莫名的念头闪过。
──是我之过……
忽然,一阵暖流涌入,缓解了心口处的疼痛,阮菁玄阖上眼,顺着这道真气调整呼x1。片刻後,见他已无不适,君子枢方收回手掌。
君子枢皱着眉问道:「怎麽回事?」
一旁的段如松眉宇间亦是难掩的担忧。
方才心口处那突如其来的疼痛,也是源自於原主吗?
如果是的话,那则故事,又为何会让他如此在意?
「师兄,我没事,只不过是有些乏了。」他知道他这个说词,可信度并不高,但这不重要,他并非是为了隐瞒,只不过是暂时不方便多言,毕竟事关穿越及原主之密,且目前可知信息太少。
君子枢垂着眼眸,似乎在思考甚麽,段如松就没那麽冷静了,他板着张脸,「怎麽可能只是乏了!你刚才……」他尚未来得及说完,便被君子枢抬手制止了。
「等会回宗门,便走一趟翠竹峰。」说完,他转头对身旁的段如松道:「你不是想看放天灯?喏,看那边。」
抬头望去,一片暗沉的夜se当中,是数盏随风飘荡的天灯,用自己浑身的光亮,照亮了黑夜的一角。
「只想看,不想亲手放一盏?」
段如松道:「但小师弟他……」
知他是在挂念自己的身t不适,但阮菁玄清楚的知道,这并非是身t有恙,而是「心疾」,於是……
「如松师兄,我也想放天灯。」
一盏天灯有四面,阮菁玄一人独占二面。三人拿着毛笔,在天灯上写下自己的心愿,阮菁玄写道:愿天下太平,宗门和乐。
写完他下意识的想去看看其他两人写的,段如松赶忙用身子挡住,他警惕道:「小师弟!千万不能偷看别人的,要不然会不灵验!」
君子枢刚好写完,慢悠悠的放下笔,「哪来的说法?」
闻言,段如松显然愣了一下,随即,「小时候你同我说的啊……」
「喔,那次啊,因为我在天灯上写了希望如松别再一个人躲起来偷哭了,不太好让你看见,所以才如此说。」
「你!你……」段如松的脸当即涨得通红。
想起清涯道长口中x格沉稳的玉清宗首席弟子,再看看深入了解後的君子枢,阮菁玄突然有种想把师叔拉来让他亲自目睹的冲动。
滤镜碎满地,这就是你的大徒弟。
一番冲突过後,那盏承载着他们三人心愿的天灯,随风轻拂慢悠悠地升空,闪烁的烛光在纸面上散出一圈橘红的光晕,在夜空中格外瞩目。
一直到那天灯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三人方打算打道回府。
相b放天灯的过程,离开还算顺利,只不过途中遇到了一则小cha曲。大抵是想事情想得太过入神,一时不察,阮菁玄手中的灯笼竟不慎与他人手上的缠在了一起。
只见那主人戴着自摊贩上买来的恶鬼面具,手上提着的也是一盏兔子造型的灯笼,他轻松的解开了两盏灯笼间互相缠绕住的流苏。
完事後,大概是见阮菁玄年纪小,他说:「形单影只,未免过於孤寂,多一只有个伴,岂不美哉。」这话说的,还真把兔子灯笼当兔子了?
但阮菁玄还是收下了,於是他现在有两盏兔子灯笼,一左一右,一黑一白。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那黑se兔子以朱砂点上的鲜红眼眸,一道暗茫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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