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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屿,稍安勿躁,共度良宵也不急于一时么,容我去洗漱一番如何?”程晰被放到床榻上后,控制住自己想迅速缩到床角的冲动,故意摆了个妩媚的姿势,软下声音来问道。
“哈哈哈,程晰,你真的让我十分意外,”江屿坐在床边,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瓷瓶,托脸看着眼前的人,明明被吓坏了,却能迅速冷静下来为自己寻找生路,他眉眼弯弯,拉过程晰,说道,“不逗你了,方才跳墙的时候是不是伤到腿了?哎,我这三脚猫的功夫,没能保护好你。我是想看你的伤势,又担心你脸皮薄,不肯,所以出此下策。”
他把小瓷瓶放入程晰手中,随后起身走到桌子旁,背对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这是效果特别好的外伤药膏,涂上可以止痛还不容易留疤,你自己涂好,然后穿好裤子,哈哈哈哈……”
江屿的笑声被丢过来的枕头砸到消音。
一脸黑线的程晰给自己涂药膏,仔细想想,江屿虽然抱她还摸她,却都是隔着衣物,举止之间并没有太过分,都怪自己不冷静,被暧昧的气氛带跑偏了,一时间觉得有些尴尬,于是开口问道,“……那个,你怎么随身带药,经常会受伤吗?”
喝完第二杯凉茶的江屿闻言一挑眉,眸色暗了暗,嘴角的笑意收了起来,随后又恢复如常,开玩笑道,“大哥行走江湖,难免磕磕碰碰,哪能像梁家少爷那样被人金尊玉贵的护着长大呢,怎么,程美人儿,心疼啦?”
“心疼你个大头鬼,满嘴胡话,没个正经儿,我竟不知州府监察史江大人的次子需要行走江湖,”程晰回怼,却没发现话音刚落,江屿黑如锅底的脸色,她穿好裤子整理好衣服,走到桌子旁将瓷瓶还给他,“不过还是谢谢你,听你方才的话,你和梁尔廷很熟吗?”
“哈哈,朋友之间,客气什么,我可谓是永州百晓生,你问我算是问对了,”见她过来,江屿微微一笑,将药瓶推回去,示意程晰收好,见她收下,继续说道,“说起来,梁大人在本地任州丞有十来年了,大概是乾明二十三年九月就任,十来年间,从永州州府一个小小书吏升至一方长官,啧啧,听说颇有政绩,今年年底朝廷核检官员,指不定就升任了,到时候你的小郎君可就要远走他乡了。”
程晰没理会他的油嘴滑舌,心里仔细算了下时间,原身,也就是小白花,双亲外出经商遭遇意外辞世的时间是同年的三月,这算不算巧合呢?而且,小白花在靖州的祖父去世后,亲戚们担心祖父提前留给最爱的外孙女遗产,急急忙忙寻了个借口把她扫地出门,刚回到程府那会儿,小白花大病一场,固然是有伤心过度的缘故,但其中梁府有无动作呢,实在难说,毕竟程府的家产当年经过当地长老们公证,只要程晰活着,绝不会落入他人之手。
“财帛动人心。”程晰不禁感叹,随后又问道,“江少爷,能否帮我个忙,我想找一下今年七月份为我瞧病的大夫。”
听到她的感叹,江屿心下一动,果真没有看错人,刚想答应下来,忽而转念一想,挑眉笑道,“程美人儿,你我朋友之间何须客气,别说是找大夫,就是当时开的药方我也可以为你一一寻到,只是事成之后,你当如何谢我?”
“你想要什么?”程晰内心腹诽,都说是朋友了还谈报酬,果然社会很单纯,复杂的是人。
“想要程美人儿……的香吻,怎么样?”江屿笑着,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
画风不太对劲,明明是严肃的情报收集现场,一时间有点打情骂俏的意味在里面,程晰继续忽视,“那先赊账,既然你对梁府如此了解,不知是否了解有关乾明二十三年三月程家夫妇经商返程途中的那场意外?”
江屿眸色暗了下来,一反往日嬉皮笑脸的样儿,难得正经儿说道,“你确定要听吗,程晰?”
“怎么,听你的语气,难不成这不是意外,而是……蓄意?”程晰不禁坐直了身子,微微前倾,秀气的眉毛微皱,水润的下唇无意识的被咬起,雪一样的肌肤从衣服的缝隙中隐约可见,偏偏是这样的情况最撩人心。
江屿低头又喝了一杯凉茶,慢慢说道,“当年三月昌宁湖一带的水位突然暴跌,听说富甲一方的程家夫妇所乘船只便是在此处触了暗礁,船体损伤严重,加之初春水寒,又是夜晚行船,搭救不及时,全员殒没。”
“昌宁湖,在永州境内,上游与平江相连,下游接长宁码头入海,”程晰脑中飞快转过几个想法,又被一一否认,正苦恼中。
突然江屿继续说道,“没错,有问题的不在湖水,也不在江水,而是当月的水位,当年家父偷偷调查过,一位尚未入仕的举子递了一封谏书,建议为保证永州境内长平县农耕用水正常,提前开闸放水。而这位举子,恰恰就是当今州丞梁甲义梁大人。”
程晰恍然大悟,但随即有有疑问,“如果真的是梁家做的,为什么呢,梁家程家的祖父辈都是经商起身,略有些交情,后来家父继承家业,梁甲义走了仕途,两家依旧是互有帮衬,做掉程氏夫妇,于他又有何益?而且,既然令尊查知隐情,又有所猜测,为何
', ' ')('当时不说,反而如今告诉我?”
“梁家为何要这么做?程晰,你没觉得此事与前些日子,你差点落难于穷酸小子魏炆之手,异曲同工吗?”江屿抬眼看了看她,给她倒了杯茶。
程晰心想,这事都人尽皆知了吗,郁闷,“不报官一方面是念旧情,一方面是个人名声。”
旧情?
魏炆年轻又有那么几分才气,相貌身量与自己相比差了些,但也不输梁尔廷。
江屿脸色变了变,笑容中颇有些玩味,继续说道,“家父当年并非没有上报,只是证据不足多半是猜测,上级反而认为家父排挤青年才俊,并未引起重视。而为什么告诉你,因为你是最有权利知道此事真相的人,也是最名正言顺要求彻查当年商船落水一案的人,不是吗?”
江屿起身走到程晰身后,双手放在她的肩头,低声说道,“而我,是来帮你重翻旧案、洗脱冤屈的人,怎么样,要联手暗地调查吗?”
“所以,你所求为何?”程晰摸了摸肩头的手,却不知从上方透过衣襟能看到她若隐若现的沟壑,“我是为双亲报仇,你呢?”
“不愧是你,聪敏动人的程美人儿,”江屿回到座位,随手一拨,盛着七分茶水的杯子便旋转了起来,一如白日时他转笔的顺畅灵活,“我所求,即你所求,所以我们是盟友,事成之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们互不相侵,如何?”
程晰盯着旋转的杯子,忽然举起自己的茶杯,“一言为定,那程某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说完正要喝下去,却半路被人劫了胡,江屿笑嘻嘻,“女孩子别喝凉的,对身子不好,今日议完正事了,如此良宵美景,接下来我们做点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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